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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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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吐出一口氣,她勉強露出笑容。「不,」她安慰芸心。「這不是你的錯,其實,這樁婚姻會如何收場,早就已經註定了。」 芸心抬頭凝望意濃,不能明白意濃的意思。 意濃指的是,她因為傷重不能受孕之事,芸心當然不明白。 但是她並未對芸心解釋。 「不,」芸心還抱著希望。「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貝勒爺要求皇太后指婚,代表他對你有情,倘若他開口求情,也許老福晉會心軟,也許不會要求貝勒爺再另娶妾室——」 「你我都明白,這是不可能的。」意濃打斷芸心天真的想望。 芸心臉色蒼白。 「就算真的如此,你想,往後在王府裡,我還能安心住下來嗎?」她笑著,柔聲問芸心。 芸心啞口無言。 「別再為我擔心了。」她已擦乾眼淚。「在我心底,早已經為了這個時刻,做好了心理的準備了。」 「可是……」 「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責怪自己。我說過,這樁婚姻會如何收場,早就已經註定了。」 「但是,你不會因此看輕我嗎?」雙手壓著胸口,芸心屏息地問:「我與瑞陽的感情,畢竟不能為世人所認同,現在你知道了,你會因此看輕我嗎?」她再問一遍。 「你回去吧!」意濃告訴芸心:「千萬不要再輕易流淚,因為眼淚是珍貴的,過多的眼淚還會傷身。你應該要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好好珍重自己的身體。」 聽到這番話,芸心再也忍不住了:「意濃,你為什麼是這樣的女子?為什麼這樣的你,不能得到幸福?」她還是流淚了。 她後悔,沒有早一點告訴意濃實情。 「回去吧,不要再哭哭啼啼了,把眼睛都哭腫,這樣多難看?」意濃不再說什麼,只是笑著這麼勸慰著她。 等她終於將芸心勸離屋內,意濃的心,便開始往下沉。 原本冀望殷切的妾室,竟然不能生育。 此事非同小可,因為意濃乃是以格格的身分為妾,又因為皇太后指婚,才得以嫁進元王府。 老福晉已準備進宮,與皇太后商議此事。 因為意濃的身分特殊,此時倘若貿然為婁陽再娶一妾,恐怕無法對貝子府交代,也對皇太后不敬!也許該將意濃送回貝子府,再讓婁陽另行娶妾,較為妥當。 送回貝子府的意思,大概就等同於「休妾」了。 在老福晉進宮之前,她先將此事告知婁陽。 「額娘相信一名大夫的診斷?」婁陽卻只是這麼說。 「難道不該相信大夫的診斷?」老福晉問。 「孩兒的意思是,額娘僅相信一名大夫的診斷,恐怕事有謬誤,倘若大夫斷錯,那麼額娘既已進宮向皇太后稟明,覆水難收,屆時倘若再反悔,有欺君之嫌。」 「就算大夫誤診,額娘又何必要反悔?再者,意濃嫁進我王府已經數月,肚皮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看來大夫的診斷大概也沒有錯。」老福晉道。 「為求謹慎,額娘何不請宮內御醫,為濃兒再診一遍?」 「有這個必要嗎?」老福晉不以為然。 「孩兒還有話要說,額娘聽完後如覺得沒有必要,婁陽謹遵從母意。」婁陽道。 老福晉看了她的兒子半晌,還是決定先囑咐總管阿哈旦,準備她入宮面奏之事。 午間,意濃一人睡在炕上,她心事雖多,卻抵擋不住沉重的眼皮,竟然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婁陽來到她的房內時,意濃並未驚醒。 他看到她跟昨日一樣睡得死沉,不僅蜷著身子,更將厚被裹成一隻被筒子,嚴絲合縫地包裹住她纖細的身子。 見到她就像個孩子一樣,竟然有擰被子的習慣,他不由得會心一笑。 再怎麼聰敏靈慧的女子,仍然有如此童稚的一面,也只有他能發現。 握住她的手腕,他沉吟片刻,然後深長地籲出一口氣。 白天,芸心已經對他說明,曾經來找過意濃,並且已經坦誠一切。芸心求他,到老福晉面前為意濃求情。 他沒有答應。 他該重重懲罰她的。 懲罰她愚弄他、蒙蔽他,懲罰她不信任自己的丈夫,懲罰她不想要這個婚姻! 但是他卻低頭,俯首吻住了沉睡的她,那一片光潔漂亮的前額。 即使像個孩子一樣沉睡,她潔淨沉穩的臉龐,看起來仍然如此聰明。 意濃醒了。 迷迷朦朦的,她看見他,但是不敢相信。 他已經說過不會再來。 他怎麼可能再來見她? 「現在才過晌午,你又睡沉了。」他說,像是責備,又像是寵溺。 她一愣。 原本她是不會這麼容易就入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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