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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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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如此善待濃兒,阿瑪要是知道了,一定也會感到安慰!濃兒能嫁給夫君,實在是濃兒之福。」她先盛讚一番,然後順水推舟道:「濃兒不妨對夫君坦言,其實濃兒還是比較喜愛畫畫兒的。」 婁陽點頭,似笑非笑。「那麼你就應該畫畫,千萬不要勉強刺繡,不可白白浪費了老天爺賞給你的才華。」 「夫君說得是。」她破涕為笑。「那麼,可否借夫君的桌案以及文房四寶一用?」 「娘子儘管用!」他笑,起身讓坐。 意濃笑眯眯地在他的書案後坐下,之後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數卷小畫,慎重其事地,平攤在桌案上,然後再取出宣紙、研墨、提筆,煞有其事、聚精會神地臨摹起她平攤在前方的小畫。 婁陽要笑不笑。 他覷眼看她,表情玩味。 「娘子在臨畫?」 曾幾何時,他口中的「濃兒」已改為娘子。 意濃卻未注意到,只專心於她眼前的動作。「是呀,夫君真是一猜便中。」 「你為何臨畫?」 「夫君一定是沒瞧清楚,才會這麼問!」她立刻小心翼翼拿起案前的小畫,將畫捧到婁陽面前,極力贊道:「夫君您瞧瞧,這幅畫畫得好極了,不僅工筆絕佳、而且用墨素雅,沒有十數年的功力,怎麼能練就這樣輕靈飄逸的筆力?所以濃兒決心臨摹討教,向這位傑出的畫家學習。」 傑出? 婁陽凝目端視那幅畫,工筆確佳,可惜梅花枝軟,不見傲骨,缺乏精神,少了靈性。 再看落款,但見「邵蘭」二字。 「果然好畫。」他悠悠贊道,不吝附和。 「夫君也看得出是好畫?」她道:「這可是城內才女邵蘭邵姑娘的傑作,聽說邵姑娘是陶藝家邵師傅的獨生女,果然將門虎女,邵姑娘真是難得的好才情。」拐彎抹角地力贊。 「經你提起,我這才相信,原來邵姑娘的畫藝,確實精妙。」他說。 「夫君認得邵姑娘?」她明知故問。 「我與邵師傅熟悉,與邵姑娘有過幾面之緣。」 「那麼,下回夫君見到邵姑娘,定要與她多多請教畫藝之道了。」 「是,當然。」他抿嘴笑,眼色深邃。「不過,娘子所言雖甚是,我卻有不同見解。」 娘子?意濃終於注意到,他對自己的稱謂已經改變。 「但不知夫君有何高見,妾身願聞其詳。」她笑眯眯,與他客套。 「我實在認為,娘子畫的鳳鳥,比起邵姑娘的寒梅,還要高妙幾分。」他道,雙眼忽然望向西邊,似笑非笑。 她狐疑地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竟然看見數日前她提筆亂畫的那只鳳凰,不知何時,竟然被精心裱褙,現在正懸掛在書房的西牆上! 瞪著那張亂七八糟的畫,她倒抽口氣,無語。 「如此佳畫,宜與親朋友好共賞,豈可久置箱底?昨日我趁娘子不在,即命阿哈旦火速將畫裱褙妥當,懸掛於西牆之上,以便日日玩賞、時常品味。」他悠悠道。 瞪著那只垂頭喪氣的鳳凰,意濃的心涼了一半。 她回眸瞪住他,竟看不透他那張噙笑的俊臉,到底懷著什麼目的? 「夫君過獎了,」半晌,她回神,勉強笑道:「妾身畫的鳳鳥雖然不錯,或許與邵姑娘的寒梅還能較量,但這只是僥倖。在夫君的桌案上,此刻還有一幅邵姑娘親筆手繪的『荷花玉露』,夫君要是見了這幅畫,就明白濃兒有多麼才疏學淺,邵姑娘有多麼的靈秀天生了!」說到此,她重重歎口氣,似在感歎自己的無才。 「娘子可以說我徇私,」他卻溫存嘶啞地這麼對她說:「不過就算再精妙的畫,此刻便是擺在我眼前,在我眼中也比不上娘子親手繪製的一隻小鳳鳥,來得嫵媚可愛。」 意濃啞口無言。 勉強擠出的笑容…… 擰得她的嘴角發酸呀! 「娘子,我想你大概還不夠明白,」他沖著她笑,突然握住她的小手——意濃來不及反應,被他的大掌握住瞬間,她的手指就像木頭一樣僵硬。「你的一言一行,你的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這還不夠,他並且將她抱到懷中,溫存低語。 意濃呆若木人。 他盯著她,摟著她,捉緊她。 他不僅眼睛對著她笑、嘴角對著她笑、就連他的眉毛鼻子頭髮,仿彿也都對著她在使勁地、曖昧地笑! 他,這是在跟她調情嗎? 她乾笑兩聲。「夫君,您別對妾身花言巧語了——」 「不,」他抱緊她,壓向她,低柔地蠱惑她:「不是花言巧語,這是我對你的濃情蜜意。」接著,惡狼撲羊。 他很直接地,讓她的唇暫時失去了作用。 那瞬間,意濃的心跳停止了。 完了…… 她為什麼突然喘不過氣? 她為什麼突然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隔日午後,意濃的侍女元喜,先行來到書房回稟。 「你說,今日格格又前往柳先生的畫室?」婁陽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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