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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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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在無月的深夜裡,輕柔的女音在枕畔細聲請求:「下半夜,請夫君往福晉屋內去。」 「什麼意思?」黑暗中,他低沉的嗓子顯得喑啞。 既然她溫順至此,他便盡情地享受了她的身子。 「福晉需要您的慰藉。」她說,語調平緩,仍舊溫順。 半晌,他沒有答腔。 「請夫君去找福晉吧!」她再說。 「這是你的新婚夜,你願意獨守空閨?」他問,語調已冷靜許多,不再揉合著溫存的低沉。 「夫君,到姐姐的屋裡吧。」她還是說。 「姐姐?」他從床上坐起,除了冷淡,問話的口吻還有一絲忍不住的嘲弄。 「姐姐今夜心底不好受,下半夜,您該到她屋裡去。」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賢慧。」他乾笑,黑暗中看不見他神情冷淡。「不過,你的盛情福晉恐怕無法領受,今夜她不見得會等我。」雖這麼說,他已經下床開始套上衣褲。 她立即下床,協助他穿衣。 他放手,沉默地看著她,讓她服侍自己。 衣褲穿罷,他仍然看著她,忽然對她說:「我看錯了嗎?」 她抬眸。「什麼?」不明所以。 他的眼神淡了。「沒什麼,我去找福晉。」一笑置之。 未等她回話,他話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新房。 天未亮,元喜擔心主子,起來探望她家格格時,見新房的門已經打開。 「格格?」元喜走進房內,遍尋不著主子,非常著急。「怎麼回事,格格該不會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吧?」 她知道主子不想嫁人,何況是嫁作人妾? 就因為如此,元喜非常擔心,她真怕有什麼意外—— 「元喜?」意濃手裡端著湯碗,出現在元喜面前。 「格格!」見到主子,元喜松了好大一口氣。「天還未亮,您上哪去了?貝勒爺呢?貝勒爺怎麼沒在您屋裡?您這是——」 見到格格手裡湯碗還冒著熱氣,元喜愣住了。「您一早便肚子餓了嗎?還是貝勒爺想吃粥?」她下意識地要幫主子接過湯碗。 「這碗由我來端,是要孝敬翁姑的。」 孝敬翁姑?元喜以為自己聽錯。「可是,格格,您——」 「你回你的屋裡去,我自己的事,能夠自己做。」 元喜呆住了。 主子不讓她幫忙,也不讓她跟著,元喜沒了主意,她糊塗了,她實在不明白她的格格心裡頭在想什麼? 出閣前,格格不是還說,她不想嫁人嗎? 況且昨夜還自己揭了喜帕,怎麼今日一早天未亮就起,殷殷切切地,就記著孝敬翁姑? 元喜不知道昨夜她離開後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一夜之間,她的格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難不成,是因為貝勒爺嗎? 肯定只有這個原因了,要不,還能有什麼原因呢?經過一夜,已成了名實相符的夫妻,就算再多的不情願,也該就此平撫了? 主子不讓她跟著,元喜只得站在後頭,不安地猜測著…… 倘若是因為貝勒爺的原因,那並不是一件壞事。 那非但不是一件壞事,而且,還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他的妾將他趕下床的舉止,實在匪夷所思。 離開新房後,婁陽的確走回他的福晉房裡。 但那屋子裡有個密道,從密道一路進去,便通往他的書房。 每一夜,他睡覺的地方竟然是書房裡的單人床,這個秘密,只有他與他的「妻子」知悉。 新婚這一晚的下半夜,他未曾合眼。 天未亮,他索性起來整裝,之後步出書房,離開王府。 直至走出王府,他才釋然失笑。 新婚之夜,他的心情竟然極度不樂至此,只因為昨日剛娶進門的妾有違他的想像,與他本來的期待大相徑庭。 算了,無妨。 她沒有任何不好,甚至是太好,好到居然還會為他的福晉著想。 只是這太好、太善良、太賢淑、太端莊——也太教他失望。 失望什麼? 現在他說不上來,只感到心中沒那麼興奮、沒那麼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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