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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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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仁義之君,絕對知道一朝登基為皇帝,便需終身憂國憂民。 倘若是暴虐的君主大可以肆行放態、倒行逆施、棄置天下於不顧。然而皇上是一位真正的仁人君主,滿腔熱血皆為人民,憂慮之事就不可能有停止的一日,這便是王君的宿命。 「朕聽說,你這趟下江南,把岳樂的小女兒給帶回來了?」皇帝眼色一斂,忽然提起。 「是。」永琰斂下眼。 「永琰,你居然有空管起王府的家務事來?」皇帝的口氣略帶些揶揄。 「額娘親口吩咐的事,臣既然要下江南,接格格回京之事正好可以掩為耳目。」永琰答。 「當真如此?」 「正是如此,臣不敢妄言欺君。」 皇帝低笑兩聲,然後慢聲道:「對你額娘,這回你倒是少見的熱心!」 永琰沒有答腔。 「朕還聽說,安親王福晉打算讓你迎娶簡王府的瑞嫻格格,當真有此事?」皇帝再問。 永琰抬頭看了皇上一眼。「臣尚未見過瑞嫻。」 「朕倒見過!秀外慧中,是個好姑娘。」皇帝笑著答,語帶玄機。 永琰又沒答腔。 皇帝於是臉色一整,忽然對永琰道:「永琰,岳樂的小女兒,名義上就是你的親妹子!你與格格都是咱們愛新覺羅氏的子孫,這點你清楚而且明白?」 「臣明白。」永琰答。 他抬頭,挺起腰杆與皇帝對望。 已故安親王岳樂,是努爾哈赤之孫阿巴泰的第四子,承襲愛新覺羅氏的血統,永琰即使沒有不可告人的身世之秘,安親王一支也是皇家貴族的血脈正統。 康熙瞪著他私生的親子,眼色漸漸嚴厲起來。「這就好。瑞嫻確實太年輕,與你差異甚大,倘若你不喜歡瑞嫻,朕可以為你另擇一門親事,親自指婚。」 「臣叩謝皇上!」永琰立即拜跪。 然而他面無表情。 而皇帝深以為,永琰認同自己的安排。 他並不明白,永琰雖然年輕,卻精於謀算。他沉穩並且清楚地一步步把持著自己的人生,即使他與皇帝是上下君臣關係、即使兩人是至親父子——但就算是皇帝,也一樣不能操弄他的命運! 他會自己找到,他要的女人。 出宮後,永琰在太廟前遇見子揚。 「你上這兒做什麼?格格呢?」阿布坦問他。 「格格執意睡偏廳,新眉與我都勸不住,我只好——只好儘快趕到這兒來,親口跟貝勒爺稟告了!」子揚一臉無力,俊臉上難得出現這般無奈的表情。 「格格要睡偏廳?」阿布坦瞪大眼睛。 永琰冷聲問:「她真是這麼說的?」 「格格——」子揚察言觀色。「她確是這麼說的。」退了一步,他離永琰遠遠地說。 永琰冷著臉。 「這怎麼成!怎麼能讓格格睡偏廳呢?」阿布坦皺起眉頭。「你到底是怎麼對格格說的?格格為什麼執意要睡偏廳?」 「欸,不幹我事,你可別三言兩句就想羅織罪名到我頭上!」子揚白了阿布坦一眼。「你和貝勒爺走後,格格一踏出大門就對新眉說:『新眉姑娘,我不占您的房間,反正不滿一個月我就要嫁人,你原先住哪兒就儘管住著,我只住客房!』接著呢,格格她又說:『如果沒有客房,我就打地鋪,睡偏廳也成!」就這樣,格格轉臉就要她的丫頭抱來乾淨被褥,今晚準備要睡偏廳了!」 禧珍的語調,子揚學得維妙維肖。 永琰的臉色難看。 阿布坦回頭瞧著他的爺:「貝勒爺,那麼咱們現下該先回四合院還是——」 「該回王府就回王府。」永琰冷冷打斷阿布坦未完的話。 「可是,」子揚與阿布坦互看一眼,然後異口同聲:「格格她——」 「她愛睡偏廳就睡偏廳、愛睡地上就睡地上!她想嘗滋味,就讓她一次嘗個夠!」掃過兩人一眼,永琰的眼色冷厲如寒冰。 子揚與阿布坦兩人,沒人敢回話。 「子揚,我已經吩咐新眉照顧格格,如果格格太任性就不必理會,以後也不必凡事都向我報告!」永琰說完話就轉身走人。 「欸,貝勒爺——您等等我呀!」阿布坦趕忙追上去。 子揚站在原地,無奈地翻個白眼後甩開他的扇子—— 趕來報訊有錯嗎? 他,這又是招誰惹誰了? 當晚,禧珍果然不聽春蘭與新眉的勸,執意睡在偏廳地上。 「格格,您怎麼能睡地上?夜裡天寒露凍,是會生病的!」春蘭急得不得了。 她以為那名叫子揚的男子,去跟貝勒爺說過後,貝勒爺就會回來勸格格,可誰知到了晚間還不見貝勒爺的蹤影! 顯然格格太任性,讓貝勒爺動了火,就乾脆什麼也都不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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