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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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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一得是名相士兼且懂得一點醫術,專俟周旋在皇室貴冑之間,恪瑤透過簡王府福晉得知這位余一得師父,說他易經占星茅山奇門無所不能,是位能消災解厄的高人!恪瑤起先半信半疑,直到簡福晉那多年的心痛病,竟然在余一得施術後三個月內不藥而愈! 恪瑤被病痛折磨多年,見了這個奇跡,豈有不心動的? 於是死馬當活馬醫,在簡福晉穿針引線下,這才第一回見到這位簡福晉口中有如神算的餘一得。 恪瑤笑道:「余師父既然明白,那麼,可否為我蔔個卦象、算算我這病是否有痊癒之期?」 「冒昧請教,福晉的八字?」 「當然。」簡福晉隨即命燕兒將一封紅包交到餘一得手上,那封紅包裡頭,寫著恪瑤的出生年月日時。 餘一得拆封看過恪瑤的八字後,隨即掐指一算,卻皺起眉頭。「這就怪了。」 「余師父,怎麼怪了?」恪瑤緊張起來。 「不敢瞞福晉,我方才在府外已詳細勘查過貴府地形風貌,進府後先問過貴府家人,親王府上有幾位阿哥?幾位格格?我須據此與堪輿對照引為印證。然家人回答,福晉生二位貴子,兩位側福晉也為王爺各生了二位阿哥,除此之外,王府再無其它貴人。」他梢停,喝了口茶。 恪瑤專注地聆聽,並不打岔。 「只是剛才在下細細推敲過福晉的八字,府上若無其它年少女眷,斷不會有此沖克,但——」 「余師父的意思是,王府裡如有格格,便與我沖克?」恪瑤眯起眼睛。 「正是。」餘一得點頭。 「倘若沖克,那便怎麼的?」 「倘若沖克,福晉生這場大病便禍出有因了!」 好半晌恪瑤緊抿著嘴,不說半句話。 「福晉,此時正逢七運,貴宅坐辰山下卦,我方才進屋前既然已至王府前後踅過一遍,早已推算出貴宅巽位屬易數七九,對照至宅後有山,山後有秀水,這遠山秀水便是安親王府之所以先天大旺之派源,是風水堪輿上的絕佳格局!然也正因為如此,按理推安親王爺應當生有一名格格貴人,這位是大格格也是小格格,必定通曉四書五經,才學容貌兼備。」餘一得道。 他明明看見恪瑤的臉色難看,知道必定有內情,但越是如此,他越要說得似是而非、玄玄秘秘。 余一得極為通曉人性,往往吃這行飯的人多少總有這點本事,何況他周旋貴冑名流之間,這一份功夫更是了得!何況餘一得還有個獨門功夫——他知道要區隔自己與街頭相師的不同,就得往信徒的心窩肉裡紮——這樣才能令那原本就六神無主的苦主更加坐立不安,為弭平心慌便會越信越真切!千萬不能太過便宜,就順應信 眾的心意。 恪瑤雖是福晉,然心思畢竟不能與一名長年周旋於三教九流間的相師相比,她果然盲目陷了進去。 「依余師父的看法,這沖克不能解嗎?」她急問。 「親王府上這位格格是否已年屆十八,尚未婚配?」 恪瑤愣住了。「是……」她揪著心口,滿臉驚愕地回答。 那個賤婢的孩子,今年虛歲該滿十八了! 「既是,這便是沖克的主因了。」餘一得見狀,幽幽說道:「格格年紀不小卻不婚配,長日佔據貴宅顯要風水之機,原應煞及安親王爺,然因王爺早已辭世多年,不受克煞,是故必主沖克主母!」他一語斷定。 恪瑤臉色鐵青。 此時她心跳得無比劇烈!自顏甯死後,安親王岳樂便自請領兵駐防蘇尼特,千里迢迢離家上任,隔年便死于任上—— 恪瑤認定這是顏寧死都不放手,硬把自己丈夫給帶走! 顏寧雖死,然而恪瑤明白,丈夫的那顆心根本還懸在那賤婢身上!他連家都不願再待上一刻,顏寧七七過後岳樂便離家,不到半年便死在邊汛,這叫恪瑤如何能不恨?! 也因為恨,丈夫死時她都不肯派人到江南報喪,原意要棄那賤婢的女兒于不顧,因為她實在恨透那個搶了自己丈夫的女人,連她所生的女兒也一併憎恨!儘管她是王爺的親生骨肉。 今日又聽餘一得說出這番話,讓恪瑤在舊恨之外又添新仇…… 「福晉若願聽在下所言,需得速速將這位大格格嫁出府,移做別姓,如此才不致再行沖克,這樣我開壇施法令病符遠離,也才能奏效。倘若福晉下依法辦理,待格格實歲屆滿十八,惟恐——惟恐福晉將有不測!」 恪瑤耳朵裡聽著餘一得的話,她表面鎮定,五根手指卻把心窩上的衣襟絞得死緊…… 她盤算著,確實已是時候,該把這安親王府裡的孽種,徹底「清理」乾淨了! 杭州城郊的東明寺,位於東明山東、西兩鋒之壑。 東明寺是一座古寺,寺後有一株金、銀雙色桂花古樹,佛寺左右植有玉蘭、桂花、黃檀等古樹。此間東明古寺歷時已三百餘年,相傳明朝建文帝當年逃難至東明古寺後,便在此落髮為僧以避禍。 時光荏苒,遙想當年……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英雄豪傑! 世事百經蒼涼,山河麗色駢鮮,古往今來萬般皆如過往雲煙。 在古寺的老和尚看來,世人孜孜矻矻,忙頭轉向不知所以,大限臨頭兩腿一伸,蒙頭蒙腦渾噩就去。 「施主,觀世音菩薩為過去古佛,發願再來普渡眾生,娑婆世間的人們與觀世音菩薩實有無量的善因緣。」老和尚慈聲為說法道。 禧珍似懂非懂,只知道對老和尚合掌行禮,恭敬感恩。 老和尚微笑頷首。 老和尚身邊的小沙彌對禧珍合掌嘻笑,那純真靈透的模樣,像神仙送來的孩子。 自到杭州之後,禧珍便時常上山前來古寺,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上山參拜,餘日只要田地裡不忙,她就會帶小碗、小碟他們,一道上山來看老和尚。然而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只因她感到內心一絲淡淡的憂傷,需要佛法清涼的洗滌,於是一清早起床便獨自一人上山參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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