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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巴哥看著眼前這露出真面目的女人,她的面貌很猙獰。然而欺騙定棋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樣都用了心計,又有何好壞之分?

  「再給我一點時間。」瞪著前方,巴哥喃喃說。

  「不行,我要你現在就走!」柔安沉下臉。

  巴哥眼窩一酸。 「如果我突然離開,他會找我!」

  「我已經安排好馬車,等他發現,已經追不上你!」

  「馬車?你早已安排好了?」她沉痛地喃喃問。

  「就在後門。」柔安對她說:「我先過去,你馬上跟來,聽到了沒有?」話畢,她走出巴哥的房間。

  巴哥僵在房內,全身發冷……

  倘若還想留下來爭取憐憫,既愚蠢又可憐。

  柔安的話在她腦海迴響,巴哥閉上眼,比昨夜病中更痛苦的窒息感,在她胸口漫生。

  睜開眼,她從木屜裡取出紙筆,在妝案上留下潦草數筆……

  之後就毅然轉身,離開這處收留了她兩個月的房間。

  看完巴哥留下的字條,定棋沉著臉,不發一言。

  一旁察哈達心情沉重,小春則忐忑不安。

  「什麼時候發現她離開?」定棋終於問。

  「小春說,她才離開少福晉的房間不到半個時辰,一回到房裡,少福晉就不見了。」察哈達回話。

  「馬上備馬,立刻找人!」定棋下令。

  然而,即便他態度果決,神色卻陰晴不定。

  只因她第一次逃離還有理由,這次再犯,是為了什麼?

  難道昨夜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為什麼她不能等他回房,為什麼連瞭解他心意的耐性都沒有?

  定棋神色冰冷,察哈達察顏鑒色。「貝勒爺,有件事,奴才得先稟告。」

  「說。」定棋已跨出廳外。

  察哈達與小春一路跟出去。「小春,你趕緊把話告訴貝勒爺!」

  「是,」小春說:「早上奴婢先在房內等了一會兒,後來聽書齋的小僮說,見柔安格格在奴才離開時,進了少福晉的房間。」

  「什麼意思?」他停步,回頭。

  小春低下頭。「小僮說,柔安格格離開後,隔不了一會兒,就見少福晉匆匆離開房內。」

  定棋沉下臉。「察哈達,請柔安格格到前廳談話。」

  「遮。」察哈達銜命而去。

  掐緊手中巴哥留下的字條,定棋神色冷峻。

  柔安一到前廳,見巴哥的侍女及一名小僮在場,她有些疑惑。

  「秋生,把你看見的,對柔安格格說一遍。」定棋面無表情地囑咐。

  「遮。」小僮秋生道:「今天早上,我見柔安格格進了少福晉的房間,隨後少福晉匆匆離開房間。約莫半個時辰後,小春姐姐回到少福晉房間,一會兒走出房外,問其他人有沒有見到少福晉,於是我上前跟小春姐姐說了緣由,小春姐姐臉上有疑惑,於是開始找起少福晉,不到半個時辰,小春姐姐急起來了,便找來察哈達總管,之後的事我就不明白了。」

  柔安聽見小僮提到自己,她心底雖忐忑,可已經有了準備。

  「小春,這是怎麼回事?」定棋神色矜冷,不動聲色接著盤問小春。

  「稟貝勒爺,小春因為不識字,所以不明白少福晉留在桌上的字條寫些什麼,於是找來察哈達總管,這才知道少福晉離家了,又想起秋生說的話,所以趕緊稟告貝勒爺。」

  柔安聽見巴哥臨走前留了字條,她心頭越發不安起來。

  定棋沉冷的目光盯著柔安。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到房間找她?」他問得直接。

  柔安聽出他話裡的冷意。「貝勒爺,柔安因為聽下人們提起,說是少福晉昨夜染了風寒,病體甚弱,柔安憂心少福晉的身子,所以前去探望.」

  「你說的,」他沉聲問:「是實話?」

  「當然,柔安關心少福晉的身子!」

  柔安話未說完,察哈達忽然領了一名陌生男子進門,後頭還跟著柔安的侍女綠袖。

  見到綠袖跟隨總管進來,柔安心神不寧。

  「稟貝勒爺,正午侍衛們在後門口發現這一名車夫,他坦言是受綠袖姑娘花錢指使,到貝勒府後院接人的!綠袖姑娘,快快把你跟你家格格的謀算,在貝勒爺面前說個清楚!」察哈達口氣嚴厲,他早已調查得一清二楚。

  柔安心頭一驚。

  綠袖低著頭不敢看她的主子。到前廳來之前,察哈達早已審問過綠袖,此時在貝勒爺面前,她只得把如何雇車夫,預謀送走巴哥的詳情,仔細說了一遍。

  聽見綠袖道出實情,柔安整個人顫抖不已。

  定棋只是牢牢盯著她,並未問她的話。

  然而這眼神,已叫柔安整顆心都涼透了!

  「我……」勉力鎮定心神,柔安試圖解釋。「那個女人是冒名頂替的,她原是撫順城裡的小乞丐,竟敢妄圖福晉的位子,我不過是替貝勒爺趕走她!」

  「你把她逼走的?」他突然問,面無表情。

  柔安一愣。「柔安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貝勒爺。」她狡辯。

  「為了我?」定棋冷下眼。「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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