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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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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一番話再次讓石靜嬪意會到,若蘭的冷靜聰慧,往後將是她為人母者最大的憂心! 然而得知女兒願意嘗試,石靜嬪心中的大石至少放下了一大半。 「我還有件東西,如果見到你皇阿瑪幫我交給他。」石靜嬪對女兒道,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團絲帕,打開絲帕裡面包裹著一根翠玉簪。 「這不是當年皇阿瑪送給您的訂情之物?」若蘭問母親。 石靜嬪點點頭,神情落寞。「答應額娘,一定要把這樣東西送交給皇上,如果皇上還顧念著舊情……回京後不會再冷落咱們母女倆。」事實上,石靜嬪這麼做真正的原因,是希望皇上見到這支翠玉簪後能顧念過往的恩情,善待若蘭。 若蘭無言。 後宮粉黛三千,她不認為皇阿瑪會因為這支玉簪而念起舊情,然而即使她明知額娘太傻,還是伸手收下玉簪。 「若蘭以性命發誓,一定會達成額娘的心願。」她堅定地道。 石靜嬪的鼻頭突然酸澀起來…… 太苦了! 她的命運從進宮那一刻開始就註定,卻不曾料到下場如此淒涼折磨! 如果人生還能再重來一遍,當年她寧願嫁與市井小民,也不願進宮與其它女子共侍一夫…… 爭奪皇帝短暫的愛憐。 頤靜原本以為,她的拒絕會刺激策淩對自己的追求欲望,卻沒料到,她自以為聰明卻帶來了反效果—— 鼎鼎大名的策淩爵爺,竟公然為一名舞娘贖身,偏偏這美豔至極的舞娘,容貌竟酷似頤靜格格! 這則流言不下三日,已經在整個北京城內傳開了! 偏偏,只要與策淩身邊的熟人問起此事,他只但笑不語,讓人疑惑之餘也嗅到十足曖昧的氣味兒。 唯有莫洛貝勒,身為策淩的摯友,他當然猜得到策淩的動機。策淩這麼做等於向世人宣告,他要的女人就是頤靜格格! 簡言之,玉奴是個餌。 於是北京城裡的好事份子開始傳說,策淩爵爺利用玉奴這個豔餌,讓風聲傳到頤靜格格的耳中。 至於頤靜,她乍聽到這則傳言先是發怒,既而卻高興地笑出聲——一開始她因為策淩不來追求自己,卻替一名舞娘贖身而怒火中燒,然而一旦得知那舞娘的容貌竟然酷似自己,她便猜到策淩的心思。 顯然地,他沒有忘了她。 頤靜得意地想道:策淩想得到自己的居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既然如此,她只要耐心等待,策淩一定會展開行動! 一個月後,在順親王的壽宴上,頤靜終於見到奉太后之命前來祝壽的策淩。只不過情況卻出乎她預料,因為這晚策淩身邊跟了一個女人,最可恨的是,他公開攜帶的女伴,竟然就是那名與她容貌神似的舞娘! 對頤靜而言,這簡直是天大的羞辱! 然而一向反應遲鈍、彷佛總是弄不清狀況的順親王承僖,卻對這名站在爵爺身邊的神秘女子,大加阿諛諂媚,還以為這是哪府親王的閨女,殊不知,這名與自己女兒容貌神似的女子,其實只是一名身分卑賤的舞娘。 見到自己的阿瑪如此,頤靜更是氣得全身發抖,她直覺在場所有的人都在暗地裡恥笑她!這對向來高傲的她而言,真是情何以堪! 宴會才剛開始不多久,她便一反常態壓抑自己喜愛浮華熱鬧的天性,獨自奔回閨房,瞪著鏡子忿怒地生著悶氣。 「格格!您……您怎麼這麼早就回房了?」頤靜的婢女小春看到主子一臉怒容地跑回房間,不僅屏息以待,小心翼翼地問候。 「廢話!我回不回房關你屁事?!」頤靜粗鄙地大聲喝斥,與人前溫柔文雅的模判若兩人,簡直像換了一張臉。 小春畏縮地垂下頸子,瞪著石板地唯唯諾諾地問道:「格格,您要換衣裳嗎?或者您想梳頭?我馬上給您換個樣式——」 「滾開!」 頤靜突然大叫一聲,接著便將妝臺上的胭脂粉盒掃落一地。小春嚇得瞪大了眼睛,忙蹲下身子撿拾地上的粉盒殘屑。這些年來的經驗讓她學會,主子發怒時最好別觸黴頭。 頤靜滿腹怨恨地瞪著婢女的背影,插在腰上的手指摸到腰上系的一塊白玉,她恨得將白玉扯下捏在手心,瞪著小春的背影讓她越覺得心煩,一時間怒火上攻,她舉起手只想把這塊白玉扔到小春的後腦杓上—— 然而頤靜卻忽然想到什麼,她眯起眼,緩緩將已經舉起的手放下,牢牢地將白玉捏在手掌中。 「小春!今夜我要用馬,你給我備妥牲畜、還有箱子裡那件紅斗篷,亥時一到,記得打開後院小門。」她眯著眼,低嗄地吩咐。 眼前只有這個賤婢最聽話、也最怕自己! 頤靜知道,只要她說一,小春便不敢道二。因此她時常支使小春,為自己準備夜間出遊的牲畜與掩蔽身分的斗篷,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個人替自己開後門,並且守在後門口,在天未亮前開門讓她回家。 這賤丫頭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現在一時生氣打傷了她,想要再調教一個這麼聽話的奴才雖然不是難事,但卻要費上許多時間與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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