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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知道他一個人在暖閣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為了實現昨夜的承諾,她還是端了一碗芝麻湯圓進屋。

  「擱下吧!看到她手上端的甜湯,德倫點頭指示她暫放在一旁。

  「趁勢喝吧,貝勒爺一會湯要涼了。」溫柔地勸他,金沒嫺靜地站在屋子的角落,沒有如往常一樣靠近他、殷切地待候她的主子。

  「你先出去,我還有事要辦!!」他的語氣開始有一絲不耐煩。

  盯著他英俊的側影,金鎖呆了半晌,他專注在那張她看不懂的羊皮地圖上,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物。

  垂下眼,金鎖沉默地準備轉身離開。

  「站著!」

  他突然喚住她。

  她停下來,黯然的眸子重新燃起一絲微弱的曙光。

  「我在這間屋子裡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包括你。」他冷淡地警告著。「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跟著再補充一句。

  「我……我明白了。」

  黯然地垂下眼,她轉身離開暖閣前,忽然看到一把小金鎖,被隨意扔在小幾上。

  怔怔地瞪著那把她平生最珍惜、娘親留給她的遺物,被他隨意地丟在暖閣的角落,她呆在門前,兩腿再也移不出去……昨夜,她是那麼虔心地懇求過他,但望他好好珍惜。

  轉過身,壓抑著心口的痛楚,如他所願,她沉默地退出暖閣。

  一直等到她的身影退出房外,德倫僵硬的表情才有些許鬆弛。

  但是屋子裡熱湯圓的甜香味兒、和著她身上的自然的幽香,濃濃稠稠地縈繞在他的鼻端,弄得他心煩。

  「保祿!」

  他揚聲喝令守在門外的副將。

  「貝勒爺?」保祿應聲推門進屋。

  「把那碗湯倒掉!」他下令。

  「啊?」

  保祿聽令于主子,向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這會兒難得猶豫起來。

  他一直守在門外,剛才親眼看到金鎖端了這碗甜湯進門,因為是主子的小妾,所以他才破例通融進屋的。

  雖然他覺得奇怪,向來對女人沒什麼真感情的主子,為什麼會順著誓不兩立的老福晉之言,收了一名小丫頭進房?雖說這丫頭是清秀、漂亮了點沒錯……「倒掉它!我不想說第三遍。」德倫的口氣嚴厲起來。

  他是一名將軍,不能教女人的一碗甜湯壞了規矩、讓自己心軟!

  「是。」

  保祿不再廢話,立刻端起甜湯退出屋子。

  ***

  晚間,淡淡的月色映照在窗臺前,「知津樓」後方的小閣內早已熄了燈。

  不在乎裡頭的人兒是否已經安睡,小閣的門被男人一把推開。

  「這麼早就熄燈了?」

  脫了鞋後,逕自翻身上床,卻察覺到床上的人兒蜷起了被子,已經退到床的另一頭,似乎有意拒絕他。

  「怎麼?」下床剔亮了燈,德倫的臉色僵硬。

  「不方便……」

  蒼白的臉蛋有一半埋在厚被子裡,這是金鎖頭一回拒絕他。

  「有什麼不方便?!」他故作不懂,欺身上床扯開她緊裡在身上的被子。

  「貝勒爺——」

  她面無表情、白著臉、平著聲求他。「我的月事來了!」

  說出這話兒同時,她的心口輾過一陣酸澀。

  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有孩子……打從貝勒爺一進房,金鎖就嗅到他身上的香氣,那是白天她上暖閣時沒聞出的味道,她知道,這就是老嬤嬤口裡說的「麝香」了。

  「月事?」他的眸子變濃。「那也不必躲到床角。」

  「我身子不舒服。」她輕聲說。

  她的臉色是蒼白了些許。「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找大夫來瞧瞧。」他道。

  「不必了,我歇幾晚就好。」她道,別開了臉。「請貝勒爺回廂房就寢。」

  她的拒絕雖然淡的不著痕跡,在他看來卻很明顯,白天,她上暖閣來擾亂他的情緒,這會卻故作清高,用身子不適當藉口拒絕他靠近。

  「回廂房?」撇起嘴,他無聲地冷笑。「我可不習慣一個人睡!」陰沉地道。

  她無言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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