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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無論眾人說些什麼,無憑無據,我終究是不信的。只當它是些平空杜撰的廢話!毓表妹若顧念姊妹情分,也當作如是想才厚道。」薛子平一字一句表明立場。「表哥,你連面子也不顧了!?竟要一個早已不清不白的女人?」

  「不許你再侮辱她!柔表妹不久將是子平的妻子!誰要侮辱了她,便是侮辱了我薛子平!」

  柳湘毓慘笑著搖頭。「你果然……果然叫那狐狸給迷了心魂……」傷心之餘,仍不忘出擊傷人。

  薛子平咬著牙,強自忍住到口的怒言,掉頭拂袖而去,留下柳湘毓一人兀立在原地,叫他的執迷不悔傷透了心。

  「怎麼了?有心事?」

  是夜邵風一如以往,夜半時分至湘柔閨房為她祛毒,如今四十九日之期將屆,湘柔體內的餘毒已經排清。

  「沒有……」湘柔輕輕的答。

  他撫起她低垂的螓首,審視她的眼精。「別說謊。你瞞不過我的。」

  湘柔低低斂下眉睫,回開他閃著銳芒的眼。「真的……沒有。」

  即使已被他看穿了,她仍然不能道出自己的心事。他要的是歡快,而非心煩,更何況是攸關自己的婚事,他……會在乎嗎?

  不,她說不出口,她怕……怕見到的是令她心碎的回應。

  「是嗎?」邵風俯首吮吻她的頸子,吻痛了她,刻意在她白的胸前吼出一道道瘀痕,如同烙印,「記住,你的身子,你的心智,一切都是我的,永遠……不許騙我。」

  「嗯。」

  他充滿佔有欲的吮吸弄痛她的身子,但最痛的……還是心。她知道,他不會要她一輩子的。

  「你身上的毒已快祛清,屆時我會讓你真正成為我的女人。」他眼瞼微合,大手佔有性地揉撫她的身子……

  ***

  薄涼的秋意在這幾日染上早冬的寒涼,這時節已近呵氣成霧。

  薛寶寶一派貴夫人的姿態,悠閒地坐在柳家大廳的紫檀木雕花椅上,小口啜著春蘭剛奉上的一盎參茶,呵著參茶上熱騰騰的氤氳白霧,等著家僕請來邵風。

  這個把月來爺的病已痊癒了大半,邵風高明的醫術自然是救點的關鍵,功不可沒。

  可據她瞭解,名滿京師的妙手醫,向來要止不定,逗留與否全憑他一己高興,即使許以萬金,亦不見得能多留他一日。總而言之,此人行事狂放率性,當時能請得功做來府裡治老爺的痛,連薛寶寶自個兒都覺得意外。

  聽說邵風那時正在京城裡替一位頗有權勢的老王爺治病,沒想到他竟撤下治了一半的王爺,即刻南下至柳府為老爺治病,至今薛寶寶仍不能理解他為何會如此?

  因此,邵風自是薛寶寶奉承有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老爺的生死危亡全系於他妙手神術不說,傳說中他的身分特殊,連當今聖上亦忌憚他三分,無怪乎那教他隨便撤下的王爺大氣也不敢喘哼一聲。

  因此,雖說邵風早已明白提點了不耐煩客套應酬——意即謝絕主人的「打擾」,但她既是做主子的,個把月對客人不聞不問畢竟心有不安,亦不成體統,故而今日才厚著臉皮,讓柳府的總管事柳江上明心閣去請來邵風,至少微表她這做主人的關懷之意。

  「邵大夫,您這邊請,夫人正在廳上等您。」廳門口傳來總管事柳江蒼老的聲音。

  薛寶寶聞聲趕緊自座上站起,迎至廳門。她可半點不敢怠慢這名貴客。

  「邵大夫,請上座。」薛寶寶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笑臉迎客。

  邵風淡淡一笑,也不多讓,對方既請他上座,他便不客氣地徑坐上上位。

  「柳夫人邀邵某至此有要事?」口氣亦是一徑淡然的,相對于薛寶寶的熱絡,不由得令薛寶寶好生尷尬,分明是拿自個兒的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是啊!」對於邵風明顯的冷淡她倒也不在意。「我今日請大夫來是想請教,咱們家老爺的病不知還得多少時日方得痊癒?」這確也是薛寶寶數日來掛心之事。

  邵風端起桌上一盅剛奉上的熱茶,慢條斯理地籲了幾日,方才徐言道:「柳老爺這病已拖了數載,若想一舉株撥病根,于柳老爺孱弱的身子恐有貽害,簡而言之,欲治此症,切忌躁進。」

  「邵大夫所言甚是,只不過——不知咱們家老爺的痛,這會兒好了幾分?」說歸說,事關自個兒丈夫,她終究心急。

  邵風擱下手中茶盅,這才抬眼正視柳府的女主子。「柳老爺的病近來已不需日日灸治,估量已好了五、六成,往後只需定時下針,再日以悉心調養,數月之後此病當可痊癒。」

  「邵大夫果真神醫!」薛寶寶這才眉開眼笑。「我們家老爺自從犯了這怪病,打南至北也不知請遍了多少大夫,都沒能治得半分,幸而有得邵大夫仁心仁術,回春妙手,老爺這病今日方能得救。」少不得又是奉承一番。

  「聽夫人口音,似非江浙人士。」邵風似不經意提及。

  「邵大夫好耳力,妾身原籍確非江浙,而是冀州石門。」

  「冀州石門。」他黑瞳掠過星芒,一縱即逝。「不知夫人與冀州薛氏『鬼蠱門』可有關係?」

  刹那間薛寶寶面色一窒,傾刻隨即掩去。

  邵風已將這瞬微變化瞧入眼底。

  「邵大夫真是會說笑。」薛寶寶揚手拍撫心口,一臉的莫名之色。「什麼鬼、又是什麼蠱的……怪嚇人的!妾身是來自北地不錯,但並不識得邵大夫您提的那鬼什麼門的……」雙眼有意無意避開邵風清冷的眼光。

  唇角微扯,他淡淡頷首。「邵某隨口提起,夫人不識得也是自然。」

  「是呀!咱們是清白人家,怎會去取那等詭怪名號,就是聽也不曾聽過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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