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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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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裝修雜聲噪音忽然停頓,日宇覺得做再世為人一樣。 她倒在床上鬆口氣。 第二天早上,在電梯裡,日宇碰到昨夜那個年輕人。 她猶疑一刻,只向他頷首,卻不與他交談,她甚至連正眼也不去看他,外人只道日宇冷淡,其實是害羞的一種表現。 到了公司,照樣埋頭苦幹,金汀同她說:「你的精神好像欠佳。」 「家裡樓上有人裝修。」 「慘。」每個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今午有沒有約?」日宇問。 「時間還早。」 金汀像是有三分把握。 中午,日宇仍叫人去買午餐,「到昨天那間去。」她叮囑。 人家去了回來,日宇連忙拆開紙袋,卻不見昨天那包幸運餅乾。 她問:「有沒有到昨天那間店去買?」 「一直都是在那間買。」 奇怪,怎麼沒有餅乾? 她自己走出去,依著招牌,找到那家快餐店。 日宇問:「你們是否派送幸運餅?」 侍應生莫名其妙,聽都沒聽懂,「什麼?」 日宇又找到經理,向他查詢,過半晌,經理笑說:「小姐,你這個主意很好,我們可以考慮在餅內夾宣傳單張,但是敝店還未曾實施。」 日宇大大詫異。 餅乾從何而來? 這麼神秘。 回到寫字樓,拉開抽屜,日宇把其餘三個小餅乾取出來,看半晌,挑一個,輕輕壓碎,看到字條上寫:要把握機會,免誤終身。 日宇嚇一跳。 隨即又笑出來。 有人搭訕問:「笑什麼?」 原來是金汀,呵,那人不再來約,使她失望了。 日宇明知故問:「沒有出去嗎?」 金汀有點沒精打采,只是搖頭。 日宇把餅碎掃到廢紙籮裡去。 「你相信不相信預言,簽文、占卦?」 金汀抬起頭,「看樣子我也要去算算命了。」 「算什麼?」 「我們要算的,不外是終身大事。」 「不算事業前途嗎?」 「事業安步就班,有點把握,況且我們也大約知道個人能耐可以去到哪裡。」 「你又何用為婚姻心急。」 「日宇,有時侯真覺日子孤苦寂寞得不能忍受,渴望伴侶亦屬人之常情。」 「我明白。」 「你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你呢?」 「沒有胃口。」 本市著名的炎夏,足足長達六個月,十月初還要來個桂花蒸,走在街上,仍然汗流浹背。 真的累。 自街頭看過去,整條行人道人擠人,夕陽照耀的空氣下揚著一層白濛濛細塵,日宇更覺人生如夢。 到了冬天,氣溫降低,打一個冷顫,才會覺得實在點。 可是春去秋來,又是一年,流金歲月過盡了,四季也就沒有意思。 想到這裡,日宇不禁有一絲彷徨。 下班,在電梯中再碰到那位男生,態度就稍減強硬。 她說:「真巧。」的確沒有講錯,太巧了。 他點點頭,「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面。」 「可不是。」 「貴姓?」 日宇給他一張卡片。 他也還她一張。 兩人又互道再見。 回到家,日宇把卡片細字讀出:關沃暖,友邦電子公司工程師。 年輕有為。 但是怎麼樣把握機會呢,她根本不懂。 日宇不是沒有聽講有人穿件睡衣就去敲異性的家門,她卻說什麼都做不到。 況且,那位大膽的女士也沒有成功,日宇更不想效顰。 無論是男是女,爭事業不妨擺明車馬,但感情一事,還是含蓄點好。 以後日宇每次看到那位女士,就忍不住想:那是一套怎麼樣的睡衣?平常那麼正經的人……那天可是吃錯了藥? 永遠沒有答案。 日宇把關君的名片壓在茶几面的玻璃底下。 她真的不曉得下一步該怎麼做。 日宇忽然想起,她還有兩隻幸運餅乾 真要命,這種小小玩意兒竟變為她的良師明燈,錦囊妙計,日宇苦笑起來。 星期六上午,日宇終於拆開另一隻幸運餅乾。 她開始緊張,手心冒汗,一邊罵自己神經,一邊閱讀那神秘的經文。 字條說:「勇往直前,切勿懦怯。」 這八字真言其實模棱兩可,含糊不清,有一千種可能性,但是你別說,日宇一看,卻如醍醐灌頂,即時茅塞頓開,精神百倍。 勇往直前,她握緊拳頭,是,說得好,講得好,可不就是這樣,她要勇往直前! 怎麼做? 她到著名的蛋糕店去買了點心,另外付老價錢選了一瓶好年份香檳,帶著回家。 星期六下午,人家不一定在家。 不過,總得碰碰運氣。 日宇撥第一次電話,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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