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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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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護又說:「人類總有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傷口。」 方倍點點頭。 朱昌說:「姐姐你來了。」 「是,我給你帶來星球大戰影碟。」 朱昌立刻被主題曲吸引,「姐姐,說些什麼?」 「旁白說:許久許久之前,在一個老遠老遠的銀河系……」 朱昌興奮,暫時忘記苦楚,捧著小小液晶熒幕欣賞。 方倍寫了一篇散文,題目就叫「在一個遙遠的銀河系」。 剛預備修正,身後有人說:「給你帶來咖啡。」 原來是警務人員金彼得,他穿著便裝,一臉陽光。 「謝謝。」 「聽說你在這裡,順便過來看看,案子已經偵被,疑凶落網。」 「朱太太欠債多少?」 「連利息一共七萬美元,警方已逮捕高利貸。」 這筆債一輩子還不清,「找到朱太太沒有?」 金彼得搖搖頭,「這孩子恐怕要交給兒童所。」 方倍心痛,「呵千萬不要。」 金彼得無奈,「社會福利署已經插手。」 「她父親並非兇手,為何要交出女兒。」 「可是他身受重傷,沒有能力——」 這時看護推進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 朱昌叫出來:「爸爸。」 那父親擁抱小女兒,大漢也不禁落淚。 方倍抬頭,「我會替他找市議員幫忙,務必替他尋得代表律師,爭取扶養權。」 那朱先生聽懂了連忙說: 「多謝你們熱心幫忙。」 金彼得靦腆地說: 「我是韓國人,不諳中文。」 「我立刻去辦事。」 方倍知道這得靠傳媒大能,她致電馮乙,馮乙一聽,連忙答允,「我找華僑中心幫忙,你快交稿。」 方倍回家把稿件寫出來。 管家問:「你忙什麼?」 「打抱不平,即扮演羅賓漢。」 「你當心,凡是替植物動物說話都理直氣壯,人幫人,卻要小心種族問題。」 方倍搭住管家肩膀,「我叫傳媒出面。」 「放暑假以來你反而瘦下來。」 父母出門前給方倍一張備忘錄,上邊寫著詳細指示,還附著律師會計師醫生聯絡號碼,「有事廿四小時與父母通話。」 「明白,我稍後來看你們。」 孫女士凝視女兒,「你幾歲了?」明知故問。 「媽媽,二十歲。」 「為什麼在母親眼中,你永遠只得六歲。」 方倍無奈,「爸比你略好,爸永遠當我九歲。」 第二天方倍送父母往飛機場,原來客戶派私人飛機來接王氏夫婦。 在世俗眼中,這叫做尊重,這叫做排場。 方倍走上飛機艙參觀,飛機師是個年紀不比她大很多的金髮女,向她介紹:「這十二座位飛機叫海灣暖流,十分舒適安全,有兩張臥鋪,一個廚房,通訊設備齊全。」 方倍朝父母擺手,「順風。」 小小飛機朝蔚藍天空仰沖上去,地勤人員向方倍笑說:「有錢真好。」 方倍也客氣地回答:「那不是我。」 她把車朝家駛回去,忽然心血來潮,她找出電話,撥過去:「我是新明日報記者王方倍,請問,你找到紅胸鳥餐廳那個人嗎?」 原先以為那位女士不願回答,誰知她毫不猶疑告訴陌生記者:「我沒有找到他。」聲音裡有許多遺憾失望。 「可以來採訪你說幾句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捨下十分狹窄淩亂,孩子吵鬧頑劣,不過,有什麼關係呢,你過來吧,地址是六福路三七三號。」 方倍立刻把車子轉彎。 六福路是中級住宅區,治安普通,婦女要份外當心。 一按門就有人來應門,一個略胖的年輕女子說:「我是阿琳,你是王?」 她們互相握手。 屋內並不如她形容那樣不濟,她有一個幼兒,坐在高凳上吃胡蘿蔔。 阿琳頹然坐下,「你讀到廣告,他卻沒有。」 「 廣告只有兩行細字,不易看到。」 「我不敢刊登半頁紙。」 「我幫你寫一段特寫,或許他會看見。」 阿琳揚揚手,「算了。」她斟出紅茶,剛剛烤好的巧克力餅真香脆可口。 她說:「我是個單身母親,在家工作,縫製設計女裝晚禮服,兼照顧一個小女作,我沒有機會接觸男性,我深感寂寞,我並非輕薄女子。」 方倍卻微笑,「女子偶爾輕薄又有何妨。」 阿琳一怔,「你似乎是個明白人。」她笑了。 她給孩子一塊餅乾,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小孩多大了?」 「十五個月。」 「應該會走路了。」 「是,到處亂跑,一日,想吃冰淇淋,便到紅胸鳥餐廳去,碰見那個男子,或許他已有妻子,或許……」 「那男子為何吸引你?」 「他十分乾淨,有極友善笑容,還有,他喜歡孩子,替小琪拾起外套。」 「就那樣嗎?」 「王小姐,『就那樣嗎』,你還年輕,不諳世事,這樣的男子,已經十分難得。」 方倍笑,「相信我,我有不少男同學,我對男兒本色略知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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