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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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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她不像。 有夫之婦看得出來,婚姻幸福的,大多有副舒泰的樣子,婚姻不好,又有淒苦之狀。 獨身女子再寂寞,也帶些高貴出世的味道,一眼看出來。 「不,不可能,是你漏請了她。」」 姊姊啼笑皆非。「我的朋友,我不知道?」 「你一向糊塗。」我抱怨。 「可不是,我一直是小迷糊。」姊妹附和。「但外頭不知多少人認為我精明厲害,你說,我多委曲。」她非常遣憾。 我這一句話說到她心坎裡去,大有知姊莫若弟之感。 「那麼,她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 「想一想。」 「真是長頭髮?」她問。 我肯定。 「除了我,沒有人肯留長髮。」姊妹說:「沒有人長髮披肩。」 輪到我糊塗了。 我到底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子,抑或一切是我的幻象? 坐在圖畫室中:我發呆發足一個下午。 那班女孩子玩得興起,踢掉鞋子,跳起牛仔舞來。 我用手托著頭,不出聲。 沒有女孩子主動同我說話,她們都不在乎了,普通男人救不了她們。夜裡再羅曼蒂克,天一亮,她們還不是得回到公司,再一次打仗。 除非是姊夫這樣的英雄,另當別論。 她們都看穿了。 到下午五點,吃了甜點鹹點茶或咖啡,大家都散場。 我躺在圖畫室那張長凳上,鼻端似又聞到那陣香氣。 那個下午真浪漫,可遇不可求。 姊姊送完客回來,也坐在我對面納罕。 給她這件事做也好,省得她閑得慌。 她問:「會不會是沒有請帖,趁人多混進來?」 「不,她不象女混混。」 「這倒奇了,依你說,她氣質也不錯?」 「上佳。」 姊姊在生活上不知多有門檻,她說的全是金科玉律,一定要聽。 我點點頭。 「我能為你做的,到此為止。」 「謝謝。」我是由衷的。 她同我說:「想像總比現實好,許多女友立定旨意要嫁偶像,真的嫁過去了,也不過如此,總與理想有出入,有時一輩子追求理想追不到,更有意思。」 沒想到姊姊忽然說出這番話來,我大為感動,肅然起敬。 沒多久我也走了。 怎麼可能這麼順利與她再度相逢,我應早猜到,伊人不知在何方。 姊姊的話甚有道理,也許伊人只在那一刻顯得美麗,不過不讓我親眼再見她,我不會相信。 過了一段日子,我並沒有在姊姊面前提起,她早就忘了,忙著學書法,忙著研究古董,忙著結交權貴……最要緊即學即用,立刻見效。 我許久沒到姊姊家去。 我的家與的姊姊家截然是兩回事 面積不算小,但幾乎沒有家具,空蕩蕩的感覺非常舒適,連床都沒有,睡在地毯上,也不需要雜物架子,書本全放地上,我並不搜集任何東西,無論是什麼用不著的東西都捨得扔掉。 兩姊弟性格上竟有這麼大的差別。 或者一娶妻,她會帶來兩千件衣服、七百雙鞋子。是,她也帶來愛,不過什麼都是有兩面,有其利必有其弊,哪裡去找十全十美的人? 一直胡思亂想。 姊姊又來找。「我們有個演藝會,要不要來?都是閨秀們,自彈自唱。」 我的媽! 她們以為有幾個錢,連天分都可以硬上,佩服佩服。於是唱歌似殺雞,表演芭蕾如貴妃醉酒……還有些要開畫展、寫書、做設計,務必努力做到才貌雙全。 「我不去。」 「你不想旯見見那長髮女人?」 「她會來?」我的心咚一跳。「你知道她是誰了?」 姊姊狡繪地說:「我不知道哇,俱她來無影去無蹤,你能放棄機會嗎?」 我一口氣頂住。 「來吧。」她似有讀心術。 「幾點?」 「下午二點。」 去瞄一瞄,立刻就走。 免得被女人當呆瓜:老有這麼一個男生,無所事事,在姊姊家中兜圈子。 我還是沒有看到她。 這次有個長髮女郎,不過頭髮不是直的,燙得很鬈,十分嬌俏,不是我喜歡的那種。 她們各展才能,我開了一瓶七三年的寶多,獨自斟著飲。姊夫最高興的一件事便是我欣賞他的藏酒,他不會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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