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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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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娥問:「手藝如何?阿韶不愛讀書,看到數理化就頭痛,但一雙手還靈巧,同我一樣,喜做粗活,許是家族遺傳,她父親去年回上海開了一家館子,叫『吳越人家』,我們也是河南人。」 子盈想一想說:「做事業形象設計及化妝師,絕非粗活,少些天分不可。」 阿娥笑:「子盈真會說話,將來,哪家公司有大型時裝展覽之類,介紹給阿韶。」 「我會留意。」 子盈拉起裙腳出門去。 司機看見她,一怔,連忙低下頭。 子盈取笑:「可是不認得了?」 司機不敢多話,把車駛往中銀大廈。 §第二章 一路上子盈悠閒地看風景,塞車,她也不介意。呵,這都會從來不缺乏的是人潮,人擠人,人疊人,人踩人,一遇紅燈,斑馬線上擠滿了蒼白疲倦的人,低頭疾走,潮水般湧來又湧去。 換了旗幟,照樣熱鬧。 子盈說:「請扭開收音機,我想聽那種公眾打電話到電臺罵人的節目。」 立刻有憤怒的聲音傳出來:「紫荊花多難看,漫山遍野,賤過爛泥,是一種野花,又不香,為什麼要選這種花當市花?」 子盈心想,人人有發表意見的自由,多好。 又有人打電話進去辯駁:「長山坡上才好呢,象徵港人生命力強勁。我們不是溫室小花,你可知紫荊花葉又稱聰明葉,我少年時將它夾在書本中當書簽,希祈變得聰明。」 主持人說:「今日要找一株紫荊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像影樹的紅花一般,都在城市消失了。」 車子停在中銀大廈,這是程子盈最喜愛的大廈之一。世上設計如此精美的建築物寥寥可數。 有人迎上來:「程子盈?」 子盈打量這個高大的年輕人。 他展開笑臉:「我叫郭印南,今晚負責招呼你。」 都安排好了,多周到。 電梯一直升上七十樓。 一進宴會廳,子盈便看到清晰的夜景:東邊是著名的鯉魚門燈火,西方有青馬大橋銀光照耀,北方九龍半島如在眼前,子盈覺得置身天堂一般,不禁輕輕呵的一聲。 她的男伴也點頭說:「確是難得一見的夜景。」 場內妝扮標緻的年輕女子很多,但程柏棠一眼認出女兒,迎上來說:「印南你帶子盈參觀。」他笑不攏嘴。 高戈穿一件黑色晚禮服,打扮得體。 她顯然是熟客,伸手指一指擺設:「這一只是清乾隆青花龍紋尊,那一只是雲彩釉金花富貴瓶,由國家文物局鑒定,都是奇珍。」 子盈微笑,輕輕說:「一個國家最寶貴的資產,是她的人民。」 高戈一怔:「是,是。」 那郭印南在一旁也聽見了,立刻對這濃眉大眼的女孩改觀。 亮麗紗裙與鑽冠底下,有著清澈的靈魂。 這時,公關部有人迎上來:「程小姐,你的座位在這裡。」 「我與家父程柏棠一起坐就很好。」 公關小姐有點為難。 程柏棠立刻說:「子盈,去跟舅舅坐。」 高戈羡慕地看著子盈。 子盈知道這個座位由母親悉心經營,卻之不恭,只得上座,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子盈身上。 子盈不出聲,微笑著坐到舅母身邊,舅母與她閒談:「畢業了,留下來工作吧……」 眾人竊竊私議:「那漂亮女孩是什麼人?」 「是性堯兄親姐妹的小女兒程子盈,十分寵愛,剛自英輪讀完建築回來。」 「岑兄,你的建築公司還不快去羅致,切莫走寶。」 「喂喂喂,是我先看見這位英才。」 頓時半真半假地爭個不亦樂乎。 那一邊子盈連晚宴主題是什麼都不知道。 一桌冠蓋熟口熟面好像從前都在電視新聞片中見過,彼時牛津腔十足卷著舌頭一本正經說胡語,今日又忙著講普通話及上海方言,原班人馬,真沒想到適應能力如此高超,子盈無比欽佩。 舅舅有事,先走一步,子盈回到父親身邊。 程柏棠躊躇滿志,談笑風生。 高戈輕輕說:「子盈,來,去補粉。」 子盈根本沒有粉盒,也只得跟著走。 在化妝間高戈輕輕問:「你舅舅同你說什麼?」 子盈想一想:「叫我好好工作,貢獻社會。」 高戈有點急:「他有無說此刻是投資良機?」 子盈笑:「要說,也不會在這麼匆忙的時刻說。」 「你看呢?」 子盈答:「你問道於盲。」 「不,子盈,旁觀者清,你分析來聽聽。」 「你投資了許多?」 高戈點頭:「我手頭有三幢豪宅,總值一億,投資兩千萬,餘數借貸,此刻已經對本對利。」 子盈說:「這純是我私人意見,好放了,下次再賺,港人叫做得些好意需回頭。」 「可是,回歸後樣樣火熱,眼看可賺五千萬。」 子盈好奇:「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高戈不禁笑:「子盈你真是個孩子,你娘家富裕,你不知錢的好處。」 子盈說:「投資有風險,夜長夢多。」 「你媽媽手中東西都已放清?」 子盈微微笑:「家母從不炒這炒那,她娘家比我娘家更加富裕。」 「子盈,我明白了,謝謝你。」 子盈笑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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