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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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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這種事是否常見?」 「天天發生。」 「年小姐算得堅強,一直撐著。」 不久,王醫生也趕到。 年年醒轉,「打擾你王醫生。」 「我不過在接生,不妨。」 「接生一定有趣。」 「大塊頭,拉出一秤,八磅多,幾乎可以上幼兒園,哭聲震天,大概知道人生路不好走。」 年年微笑。 「眼前還有金星否?」 「消失了,但太陽穴彈跳著痛,額角似要爆裂。」 「我給你揉揉。」 忽然看到年年面孔有一搭搭腫塊,嘴唇爆脹像魚唇,伸出舌頭,似爛草莓。 王醫生大驚,「阿易,你可是給她服×××?她有敏感,快取解藥給我。」 「解藥不在身邊。」 「立刻叫人送來。」 兩個醫生都額角出汗,團團轉。 年年大著舌頭說:「給我鏡子。」 「不許看。」 她伸手摸面頰,左一塊右一塊像雞蛋大小。 那小乙站著嚇得呆若木雞。 真叫這兩名庸醫害慘。 半晌,解藥來了,連忙注射,這下子,頭倒是不再炙痛。 「沒有生命危險,過半日就好。」 「阿易,你怎麼不問病人可有過敏感應?」 「我……」 好一個小乙,鎮定地把小毛巾浸過冰凍甘菊茶,輕輕敷在年年臉上。 兩個女醫生在房外說:「罰你坐這裡待病人消腫。」 「唉,此事可大可小,經一事長一智。」 她倆靜下來。 這時,年年已經累極盹著,舌頭腫得嘴巴容不下,半邊露唇外,真受罪,人竟要兩個醫生一名保母招呼,太不象話。 隱約還聽到外邊絮絮:「唉,那張結婚照片真可怕」,「噓」。 不知睡了多久,聽到腳步聲,年年醒轉。 以為是小乙,但鼻端隨即聞到藥皂香。 她忽然傷心,淚如泉湧,不敢動彈。 腳步輕輕走近,他坐在床前,一聲不出。 半晌,他想掀開年年臉上毛巾,病人可能不覺:躺著,又臉上蓋布的只有一種人。 年年伸手阻止。 「是我,周歲。」 「久違了,師傅。」 周歲聽了反而放心,能夠如此嘲訕他,可見無大礙。 王醫生進來,「周先生,別打擾她休息。」 過來輕輕揭開毛巾,籲出一口氣。 年年知道解藥已經生效,舌頭也可縮進口腔。 拿鏡子一照,臉龐仍比平時腫大,處處紅印。 說也奇怪,她只覺呼吸暢順,已經萬幸,根本不計較容貌醜陋。 她看著周歲,呵,幾乎不認得了,他發長須長,曬得一臉金棕,一副度假回來模樣。 尤其是下頜胡髭,濃厚得像小小一塊地毯,煞是有趣。 兩人呆呆對視不語。 片刻年年問:「你怎麼來了?」 王醫生說:「我叫他來。」 不是見最後一面吧? 王醫生說下去:「有人說話好紓緩一下你的情緒。」 年年說:「師傅你無故失蹤幾達一月。」 「會所也說你缺席多次。」 「有需要我自然會出現。」 王醫生一邊檢查年年,一邊問周歲:「去了什麼地方度假?」 「加國卑詩省溫哥華島的吐芬奴鎮。」 「我聽說過該處,據講是目前隱藏得最好的度假勝地,你可是去滑浪?」 「那個自然,同時觀賞千年溫帶雨林,有一棵紅香柏,打基督出生,它已成長,十人環抱,高聳雲霄,五百余呎高。該處似全氧空氣清新得教人流淚,只有千余居民,滑浪時可看到藍鯨在不遠之處噴水。」 「天堂一樣。」 「許多女生喜歡結伴到該處遊樂,因為海浪比較柔緩利於學習。」 王醫生微笑:「親愛的周師傅,那才是你到天堂的原因吧?」 年年聽過這個地方,陸青山也提起過。 鬍鬚漢忽然急辯:「沒有的事。」面孔漲紅。 王醫生看在眼內,揶揄他:「可有掛念我們?」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年年卻沒聽清楚,她撐著起身,看到周歲破衫舊褲,連球鞋都穿洞,男子就是這樣方便,這還叫做瀟灑。 那邊小乙已經做了好幾個清淡小菜招呼人客,她讓周先生吃西餐,老大一塊香噴噴牛排伴蘆筍。 易醫生笑:「我們竟在此騙吃騙喝。」 小乙吃驚:「快別這樣說。」 這時她看到年小姐上衣敞開,露出大半胸膛,急急幫她扣紐。 但那風光一早落周歲眼中。 稍早時他一進房間就看到情景,照說,病人躺床上不應引起遐思,但他是男子,先看到胸前紅色腫塊,擔心地仔細端詳,隨後發現:呀,豐胸;眼光避開。 但已經來不及,隨即心酸,這已是重新塑造版本,啊,他不應如此看待該件事,這不是等於歧視義肢嗎? 年年難得有四個人一起坐下吃飯。 小乙報告:「年小姐的同學有時來,喜歡吃煎炸物,通常雞腿大蝦一起落油鍋炸一番。」 王醫生擔心,「年年,你沒有跟著吃油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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