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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左格生聽出揶揄之意,不敢造次,「星期一必定回來。」

  田新說:「我不等他,我星期五下午走。」

  她沒走。

  星期五一早帶著行李回公司做檔,預備下午直接往飛機場。

  中午,那人找上門。

  夏娃進來通報,田新對她鄭重說:「我不在,我外遊。」她躲進衛生間。

  夏娃點頭。

  她對那人說:「田小姐不在,田小姐外游。」

  那人正想往裡闖。

  王袍吆喝一聲:「什麼人,叫警衛!」

  夏娃立刻關上玻璃門,看到警衛把那人請走。

  王袍臉都黑了,這樣說:「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思回頭。」

  田新坐衛生間不出來。

  「走了,別怕,我自後門送你往飛機場。」

  田新還坐著。

  「怕什麼,本市還有數萬名英勇保護市民的警務人員。」

  田新驟然失卻這一年多辛辛苦苦培養回來的自信,掩住面孔。

  「我問過裝修員工,我說我們昨日離開那個單位後那人找上門問東問西,工頭什麼都沒告訴他,直指他看錯。」

  但終於還是打聽到品川公司。

  「我們所以資料都在網上。」

  田新掙扎站起,「走吧。」

  琥珀挽起行李,「我陪二小姐。」

  袍子問:「你沒大衣,這上下英國恐怕已經下雪。」

  琥珀二話不說,脫下身上大衣,「二小姐穿這件。」

  田新微笑,眾人如此厚愛,她豈能坐視不理,「打不倒我。」

  她們在後門走樓梯到街上,司機已在等候。

  一路上琥珀握住田新手臂。

  她輕輕說:「你若不讓那人控制你,那人就不能傷害你。」

  「你也曾經此苦?」

  「咄,誰沒給一兩個不值得的人累慘過。」

  「那人為何找上門?」

  「想必看到你有利用價值,若不,一定早早說忘記。」

  「我一文不值。」

  「開玩笑,你是正式田氏二小姐,品川合夥人,城內著名千金女。」

  「我不一直是這個人嗎?」

  「一年前田太太尚無地位,你是流浪無業驕橫女。」

  「啊,今日我富貴了。」

  「而且有口皆碑都贊你謙和有禮沉實工作,二小姐,你已非吳下阿蒙,你氣勢如虹。」

  田新發呆,有這樣好?

  抵達飛機場,田新取到飛機票,琥珀買回咖啡,走到一半,收到一個電話,聽兩句,她手一松,咖啡杯落地,濺了一腿,她奔向田新,差些滑跤。

  田新扶住她,「什麼事?」

  接著,田新電話也響起,她一聽,是王袍氣急敗壞聲音:「我已叫司機速速回頭接你回轉,田新,田先生在球場忽然暈厥,疑是中風,已被送往醫院急救,請取消往英行程。」

  田新一聽,自頭頂開始發涼,一直延至全身。

  「田新!」

  她雙手簌簌發抖,「我馬上回轉。」

  這時,司機已氣急敗壞趕到,「二小姐,請跟我走。」

  琥珀抓起行李一起奔出。

  她在車上做善後,取消飛機票。

  田新面孔白如紙張,呆呆看著車窗外,車子速度似慢鏡頭,不知駛多久,尚未過大橋。

  田新心如刀割,需要雙手大力按住止痛。

  「──田先生已做過一次搭橋手術。」

  「什麼,你說什麼?」

  「三年前,田先生也是如此暈倒,送院急救。」

  「我怎麼不知道!」

  「二小姐,當時田靳發散全世界找你,只是影跡全無,田靳大怒,我們親耳聽見他說永遠與你斷絕關係沒這個妹妹。」

  田新驚怖落淚,「我在何處?」

  「你在戀愛,避而不見。」

  「不,不。」她尖叫。

  「新女,都過去了,今天是今天,你毫不猶疑回轉,大家放下心頭大石。」

  田新這時號啕大哭。

  琥珀百忙中還要聽電話,「已經在門口。」

  車子停下,田新推開車門,一隻腳卡住,索性甩了球鞋,王袍在門口等,抱住田新入內。

  「噓,噓,別嚇到田太太。」

  田新努力把眼淚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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