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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忍不住笑,「家裡可有貓狗?」

  年輕人似要在該刹那一股腦兒把家事全告訴她。

  「有一隻老金毛尋回犬,已經十歲……」

  忽然發覺英在揶揄他,不禁也笑了。

  「有沒有好好照顧它?」

  「做過一次手術,真捨不得。」他怕會露出婆媽之意。

  英笑說:「你是一個好心人。」

  她看看手錶,喝完手上的咖啡。

  「英,改天可否再約你?」

  英對他也有好感,她答:「我們通電郵。」

  他倆在咖啡室門口話別。

  駕車回到家門,英以外看到有人坐在門前等她。

  是另一個年輕人劉惠言。

  他手中提著名貴禮盒。

  英一看,是燕窩與魚翅這些補品。

  「太客氣了,我媽媽不吃這些。」

  劉惠言以為英客套,「我媽說很容易做:浸了水,放一點到湯裡或是粥裡,很滋補。」

  「謝謝,進來喝杯咖啡。」

  「求之不得。」

  「什麼?」英轉過頭看著他。

  「呵,沒什麼。」他滿不好意思。

  英請他到會客室,斟上咖啡。

  「你家佈置清雅。」

  英但笑不語。

  「伯母呢?」

  英回答:「出差到歐洲去了。」

  劉惠言意外,「呵,伯母有那樣重要職位。」

  英又笑。

  「家裡只有你一個人?」

  英亦不想回答。

  劉惠言說:「家母叫我來道謝兼道歉:我家沒把婆婆看好,麻煩外人。」

  「請她不要自責,廿四小時一周七日年復一年照顧長者是十分辛苦的一件事。」

  劉惠言歎口氣,「你雖然是陌生人,十分明白她苦衷,婆婆記憶衰退,有時竟誤會女兒是她母親。」

  英惻然,「也許,她倆長得相象。」

  「我見過照片,她們三代的確相似。」

  英有點惆悵,她的五官可像生母?她的外婆與她是否相似?統統無從稽考,真是遺憾。

  劉惠言見英忽然露出落寞的樣子來,不禁納罕。

  是他說錯什麼嗎?

  這時,忽然有人開門進來:

  劉惠言先看見一個穿藍色制服的中年家務助理,她嘻嘻哈哈與一個碩健黑皮膚年輕人一起挽著食物籃回來。

  劉惠言一怔,那黑膚留粟米卷髮的青年是誰?

  他高大碩健,穿短褲背心,露出一身肌肉,感覺原始。

  只聽得他親絡地說:「咦,英,你有朋友?」

  女傭即說:「我去準備點心。」

  英連忙說:「讓我介紹,這是我朋友劉惠言。」

  那黑青年伸出手來,「我是英的哥哥揚,英與揚,即陰與陽。」

  劉惠言完全失態,他一時不知反應,英明明是華裔,怎會有黑人兄弟?

  「我要上樓做功課,你們慢慢談。」

  揚朝他們䀹䀹眼,退出去。

  女傭璜妮達切了一盤水果捧出。

  劉惠言這時才回過神來。

  他想了又想,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英,大大方方地說:「本來媽媽打算叫我們兄妹陰與陽,後來一位中文教授知道了,說那兩個字太霸道,故改作英雄的英,揚威的揚。」

  劉惠言過了一會才說:「你怎麼姓安德信?」

  英忍不住取笑說:「因為家父姓安德信。」

  劉惠言知道暫時不宜再問下去,他說:「英,我們出去走走。」

  「今日也累了,我們再聯絡。」

  英送客人出去。

  回來時只聽見璜妮達叫:「鳥的巢,魚的鰭,華人還有什麼不撈出來吃的?」

  英笑,「璜妮達,說話不得帶種族歧視。」

  她到樓上去找兄弟。

  揚在沐浴,電腦熒幕上亮著的是他正在設計的一個遊戲項目。

  英敲敲浴室門。

  她進去坐在小凳子上。

  揚掀開浴簾看了妹妹一眼,「客人走了?」

  英點頭。

  「你很少帶男朋友回來,也是時候了,媽擔心你缺乏社交。」

  「他不是男友。」

  「可是你對他另眼相看,請他入屋。」

  揚穿上毛巾浴袍自簾子後走出來擦乾頭髮。

  這時你可以看清楚他的臉容五官,很明顯是個英俊的歐非混血兒。

  他坐在妹妹面前,「剛才他看到我時十分詫異,不過,如果沒有驚詫表現,也實在太深沉了。」

  「他只是普通朋友。」

  「他可有問你為什麼姓安德信?」

  「我不想解釋。」

  「他有聽說我們母親的大名嗎?」

  英不出聲。

  「他對非裔看法如何?」

  英伸手出去推他。

  揚笑,「你什麼都不說,不是羞恥不願開口吧。」

  英撲上去打他,整個人跳到他背上,猴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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