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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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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福棋一張臉瘦得只有巴掌大,楚楚可憐,她像是已經失去法力,再也 不會傷害任何人。 醫生過來問:「世上只得你們姊弟倆?還有無其它親人?」 展航驚怖地問:「是否她難過這個劫數?」 「病人康復意志力非常重要。」 「讓我同她說話。」 他進去,在病人耳畔輕輕說:「喂,你醒來,我還有賬同你算。」 段福棋當然沒有理睬他。 「你看,像你那樣愛熱鬧的花蝴蝶,也會落得這種下場:孑然一人,躺在醫院小白床上,如不振作,後果堪虞。」 他握住她的手。 「憎恨了你那麼多年,幾乎成為精神寄託,你一定要讓我繼續恨下去。」聲音漸低。 他希望她蘇醒,俏皮地眨一眨大眼睛,對他說:「來,小弟,再奏一曲給我聽。」 原來,那次邂逅,給他的印象竟那樣深刻。 他逗留到看護請走他為止。 傍晚,去找玉枝,本想傾訴心事,可是發覺許多同學在她家舉行歡送會。 他怕人多,轉身離去。 玉枝追上來。「展航,展航。」 他停住腳步。 「展航,留下來喝一杯。」 「你去招呼朋友吧,不必理我。」 他騎上腳踏車離去,世上此刻最寂寞的人,就數他與段福棋。 回到家中,覺得異常煩躁,坐立不安,他開了一罐冰凍啤酒,把凍罐貼在臉邊。 展翹的電話救了他。 「展航,我已轉到此間國立大學讀書,暫時不回來了。」 「你好好聽大哥話。」 「我懂得。」 姊弟兩人沉默一會兒。 「你呢,你一個人有什麼消遣?」 「不同你說。」展航強自振作。 展翹笑道:「你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去追求比你大比你成熟的豔女了。」 「不是她們追求我嗎?」 「你那樣活潑,我可放心。」 都怕他孤苦。 展航忽然問:「你記得爸爸怎樣百忙中事事為我們設想嗎?」 「當然記得。」 「他一直留意所有動畫片上映的日期,搶先帶我們去看……」 「他們叫我呢,我得出去了。」展翹有點歉意。 「去什麼地方?」 「滿月酒。」 「玩得高興點。」 電話掛斷。 于展航也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他才有時間淋浴剃須換衣服,喝著黑咖啡,像再世為人。 英維智找他。 「展航,我已經抵達星洲。」 「在飛機場?」 「已經在酒店,換過衣服。」 「母親知道你到了沒有?」 他反問:「她會不會對我追蹤有抗拒感?」 呵,他怯場了。 展航溫和地說:「我想不會。」 「我應該怎麼說?」 「說你順道路過,去接她出來。」 「我沒有車,糟,離開了本家,秘書助手都不在,變成沒腳蟹。」 「酒店有車有司機可以出租。」 「唉,我怎麼沒想到。」 他的確十分緊張,聲音微微顫抖。 「去,我鼓勵支持你。」 「謝謝你展航。」 展航赴醫院途中也十分緊張。 趕上去,看護一見他便說:「有人來看你姐姐。」 「她蘇醒了?」 「是,情況良好。」 「訪客是什麼人?」 「一看就知道是律師。」 「談了多久?」 「已有三十分鐘左右。」 「我去轟走他們。」 于展航推開病房門。 他看到兩名穿深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正與段福棋密斟。 他們臉色陰沉,神情冰冷,看到于展航,不約而同噤聲。 兩個人機械般整齊,一起站起來,「我們先走,段小姐,你儘快給我們答覆。」 他們一離去,展航便高興地說:「你沒事了。」 她卻皺上眉頭,「痛……」 「那自然,混身都開了拉鍊,皮肉受苦。」 「你卻每天都來探訪。」 「學校放假。」 「等著進大學吧。」 「是,人生又一個階段。」 「做學生最好,天天吸收新事物。」 展航且陪她談不相干的事,「你若願意回到學校,也易於反掌。」 「我連初中文憑也無。」 「捐一座圖書館,立刻頒你一個榮譽博士。」 「我沒有論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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