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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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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朝伴侶嫣然一笑,「那就要看你表現如何了。」 這當然是誤會。 小郭與蔔求真並非一對。 只聽得小郭吸一口氣,開始敘述:「那一日,我把你請走之後……」 許女士把孩子抱在懷中,坐在小郭對面。 她秀麗的面孔忽然沉下來,滿布陰霾。 幼兒像是累了,靠在她胸膛裡,動也不動。 小郭羡慕所有孩子,那是人類的流金歲月,無憂無慮,成日就是吃喝玩樂。 小郭見她不出聲,便試探:「許小姐,你說你有介紹人?」 許紅梅抬起頭來,大眼睛閃過一絲彷徨的神色,她歎口氣,「是,介紹我到這裡來的,是一位女士她姓白。」 小郭聳然動容,他只認得一位姓白的女士,她在他心目中,是重要人物。 「啊,請問有什麼事?」他對許女士已另眼相看。 「郭先生,我想托你找一個人,只有這個人可以幫我。」 小郭已把全身瞌睡蟲趕走,他前後判若二人,雙目炯炯有神,凝視許女士,「你要找的,是什麼人?」 「我要找的人,姓原,是一位醫生。」 小郭立刻為難,表情僵住。 許紅梅看到小郭如此模樣,輕輕歎口氣「我也知道原醫生不是一個電話可以找得到的人。」 小郭攤攤手「實不相瞞,原醫生失蹤了,無人知他下落。」 許紅梅不語。 那幼兒在她懷中,已經安然入睡。 她輕輕摸一摸他的小手,仍然緊緊抱著。 小郭建議:「把孩子放在沙發上睡一下如何?」 許紅梅搖頭,「不,他會害怕的。」 小郭笑笑,他也以為他們是母子。 在這個年紀才育兒,自然比較溺愛。 「不覺得他重?」 「還好,」許紅梅說,「可以支持。」 「你自己親手帶他?」 「家中有保姆,不過,我從來不讓他單獨與別人相處。」 「這孩子很幸福。」 許紅梅答:「我沒有職業,我的工作便是服侍他。」 小郭見許女士一身名貴而含蓄的打扮,已知道她環境十分優遊,不用擔心生活。 他試探說:「尊夫把你們照顧得很好。」 可是許紅梅笑笑,「我是一個寡婦。」 小郭一怔,不過,結婚是結婚,生子是生子,兩回事,不相干。 他馬上接受這個事實。 「孩子——」 「也不是我的兒子。」 小郭這才深深訝異了,不是親生?「你是他姑媽,或者是阿姨?」 「郭先生,他叫列嘉輝,我深愛他,但是我與他,並無絲毫血緣關係」 小郭面孔有點發燙,每逢他尷尬的時候,臉的外圈會自動發熱。 「郭先生,要見原醫生的,是列嘉輝,不是我,請你接受我的委託,替我們尋找原醫生。」她的聲音低下去。 小郭呆半晌。 「原醫生想來不是失蹤,他不過暫不見客,想避一避人。郭先生,你是他的好友,請他破一次例,見見我們。」 小郭無奈地說:「就因為是他的朋友,所以才額外要體諒他,應尊重他的意願。」 許紅梅焦急了,雙目潤濕。 「孩子有病嗎?我可以推薦各個專科醫生給你。」 許紅梅落下淚來。 「許小姐,那位原醫生,不是一般醫生,他是個怪醫,他的醫術,與實用醫學不掛鉤。」 「我完全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醫生。」 小郭嘆息,「我且做一個討厭人物,幫你找找他。」 許紅梅略為寬心,抱起孩子,站起來。 她已練成舉重高手而不自覺,小郭自問沒有把握抱著十多公斤重物自那麼軟而深的沙發站起。 「有無消息,都請與我聯絡。」 「一定,許小姐,不過我真是一點把握也無。」 許紅梅抱著幼兒離去。 小郭記得那孩子有一頭烏濃可愛的頭髮。 聽到這裡,蔔求真低嚷:「果然不是母子!」 小郭點點頭。 「你當時為什麼不問孩子同她是什麼關係?」 小郭瞪求真一眼,「人人像你,冒失鬼不日可統治宇宙,她是我客人,她不說,我怎麼好問?」 「啐!」 小郭有點累,脫下帽子的他,一頭平頂白髮閃閃生光。 求真忽然問:「頭髮中的黑色素全到哪裡去了?」 小郭說:「頭皮細胞老化,不再生產。」 「可憐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喂,你聽不聽故事?」 求真故意打個呵欠,「沒有什麼好聽的。」 「什麼?」 「你當年沒有替她找到原醫生。」 被她猜中了,小郭心有不忿。 「如果當年被你找到了原醫生,今日就不必對他倆避而不見了。」 小郭默默低下頭,「是,我交情不夠,原醫生對我不予理睬。」 「小郭先生,你不必耿耿於懷,像原醫生那樣的人,決定了一件事,無可挽回。」 小郭歎口氣,「大家把他神化了,這個人,好幾次閉關,不見人,你當他在研究什麼大事,其實他啥子也沒幹,只不過是談戀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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