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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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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瑩額角冒出冷汗來,她握緊拳頭。 她要是有三長兩短,他會惋惜?才怪。 「思瑩,生活得好,才是至大報復。」 思瑩不諮。 她喝口酒定定神。 「聽,聽王錦洪說什麼。」 忽然之間,那一堆男女的說話清晰地鑽進她的耳朵。 王錦洪說:「小家碧玉最麻煩,我怎麼會不知道,宋思瑩不過想我同她結婚耳!」 思瑩呆住了,她不相信這個人的語氣會這麼輕挑與不屑,她可是他走了三年的女友。 他的朋友說:「一纏住就完了,這種事非弄清楚不可。」 「是呀,我把她用得遠遠的。」 「人呢?」 「失意之餘,到紐約讀書去了。」 「讀書?最近好流行讀書,哈哈哈哈哈,七老八十都做學生,重返校園。」 宋思瑩瞪著那堆人。 語聲笑聲漸漸隱去。 陳大文這時趨近宋思瑩的耳邊說:「癡兒,還不蘇醒。」 思瑩低頭,「前邊的道路……」 「沒有人答應你道路會平坦,但每條路都是人一步步走出來。」 宋思瑩忽然笑了,「你說的話,每句都似由少年格言冊裡摘錄出來。」 「忠言逆耳。」 「不不不,」思瑩內心淒苦,「我全收在耳內,多謝你。」 陳大文頷首,似覺安慰。 「你,難道是我的守護神?」 陳大文訕笑,「你仍然猜不到我的身份。」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呵宋思瑩的幽默感回來了。」 思瑩用手揩了揩臉。 到了紐約兩個月,交了學費,又付了公寓房租,身邊的款子已用得差不多,思瑩的心一日比百苦,忽然鑽了牛角尖,越鑽越深,卡死在窄巷,無法轉側,不能動彈。 她也真累了,舉目無親,陌生的環境,茫茫的前途,如烏雲蓋頂,使她透不過氣來。 「於是,」陳大文說:「你想躲懶開一次小差。」 思瑩苦笑,「人總是會死的。」 「那當然,可是廿多歲抑或六十多歲才去,對你的親友來講,就差得遠了。」 思瑩喃喃說:「是,家母辛苦了一輩子。」 陳大文籲一口氣,他挪動一下身體,「這裡有點燠熱。」 思瑩說:「我們也該走了。」 陳大文說:「除夕還未過。」 思瑩微笑,「你要陪我到十二點?」 「你不介意吧。」 「過了十二點我就捱遇劫數了,可是這樣?」 「你很聰明。」 「這樣說來,你確是我的守護天使。」 陳大文苦笑。 思瑩看看腕表,時間指在十一時四十五分上。 「還有十五分鐘,我就安全了。」思瑩說。 「你的心意轉變沒有?」 思瑩慘笑,「螻蟻尚且偷生,多謝你開導啟示我。」 陳大文像是在揮汗。 「我陪你出去走走,酒館空氣是不大好。」 現在,輪到思瑩陪地了。 陳大文如釋重負,與思瑩一起出去。 來到街上,思瑩深呼吸一下,空氣十分清新。 一念之差,險些送了宋思瑩小命。 「如果我早些認識你就好了。」思瑩這樣對陳大文說。 陳大文不語。 這時,有一個柱著拐杖的襤褸老婦踽踽向他倆走近,「先生,小姐,施捨一個錢。」 思瑩頓生憐憫之心,掏出錢包,抽出兩張鈔票,遞給老婦。 宋思瑩年輕力壯,怎麼可以輕生?該名老婦還掙扎求生呢。 老婦見到紙幣,喜出望外,伸手奪過,「謝謝小姐,謝謝好心的小姐。」 老婦抬起頭,看到了陳大文,臉色忽然變了,蹬蹬蹬,連退三步,她淒厲地叫:「你,是你!」然後如見鬼魅,拉足飛逃而去。 思瑩大奇,問陳大文:「她認得你?」 陳大文無奈地頷首,「是,她認出了我。」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連一個老丐婦都認得? 這個時候,思瑩忽然聽得汽笛聲大嗚,遠處傳來人群的歡呼聲。 啊,十二時已經敲遇,新年來臨。 思瑩忽然渾身輕鬆,新的一年到了,年年難過年年過,且看明日有些什麼新挑戰。 只見陳大文也籲出一口氣,他朝思瑩微微欠身,「思瑩,再見,好自為之。」 思瑩問:「我們還會再見嗎?」 「一定會。」 「你講得好似十分肯定。」 「按於定律,人人必須與我會晤。」 思瑩笑,「好大的口氣。」 「宋思瑩,保重。」 「喂,陳大文,你究竟是誰?」 陳大文已經跨出幾步,站在不遠之處,聽到思瑩窮追猛問,轉過身來。 這時,濃霧忽然下降,遮住地下半截身子,他整個人如飄在半空,黑衣不住顫動,此情此景,詭異無比,思瑩看得呆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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