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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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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聲不響,兩個人跟著制服人員,走過許多可怕黑暗的信道,那些牆壁,像是會發出怨毒的呻吟聲來。 金瓶渾身寒毛豎起。 一切像是早已安排妥當,他們到一間小房間內坐下。 不久,另一扇門打開,一個人隨著獄卒緩緩走進來,坐他們對面。 他低著頭,金瓶一時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是,她覺得她見過這個人。 沈鏡華用中文說:「你把事情講一講。」 那人聲音極低,「別忘記你的允諾。」 「你放心,一、你在獄中會安全無恙,二、那件事,不再追究。」 「謝謝你們,那麼,這位小姐,請你聽好了。」 金瓶一動不動,凝神看牢坐在她對面的陌生男子。 他靜靜地說:「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有人要找槍手去做一件案。」 沈鏡華催他:「我們只得十分鐘時間,說話少吞吐。」 「任務是於某日某時到直布羅陀一間民居去射殺一個人。」 金瓶一聽,背脊生出寒意。 「是屋主嗎,不是,是一個竊賊,他進屋目的,是為一幅畫,待他得手之後,射殺他,裝成兩派相爭的樣子。」 他停了一停,「有人需要錢,立刻答應了,槍手在平房裡守候,開了一槍,那人很機靈,閃避得宜,沒有實時倒地,追到街上,他被人救走。」 金瓶手足冰冷。 「從頭到尾,沒人知道目標是誰。」 金瓶忽然輕輕問:「誰是接洽人?」 「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子,她聲音中充滿仇恨。」 金瓶抬起頭來,看牢那男子,「你肯定?」 剎那間他看到了她的雙眼,他把她認出來,「是你!」他低呼,「你活下來了。」 金瓶也認得他的眼睛,因為當晚,電光石火問,他雙目露出過惋惜的神情來。 「不會認錯,主使人面目姣好,是一個少女。」 這時,獄卒高聲說:「時間到了。」 金瓶問:「為什麼?」 那人答:「我不知道因由。」 他迅速被獄卒帶走。 金瓶垂頭喘氣。 沈鏡華扶起她離去。 金瓶的胸膛像是要炸開來,走到門口,只覺頭暈腳軟。 監獄門又合攏,像一隻怪獸,張過嘴,又合攏了嘴,撬也撬不開。 他們上了車。 金瓶默默垂看頭不出聲。 沈鏡華斟一杯酒給她。 他低聲說:「槍手因為等錢急用,告訴主使人,任務已順利完成,所以,再也無人追究你的下落。」 「不,秦聰一定會找我,我幾次三番想聯絡他,可是你的公寓接不通電話。」 「我是故意的,為策安全,只能變相禁錮你。」 「我非與秦聰聯絡不可。」 「我還有一件事要向你披露。」 金瓶看著他。 還有? 金瓶用手掩著臉。 她四肢僵硬,不知怎樣,回到公寓裡。 沈鏡華叫她:「過來,我托人在巴黎拍了這片段回來。」 金瓶這時變得鎮定,她來到他身邊,看他播放錄映。 雖然屬於偷拍,影片質素極佳。 攝影機尾隨一對男女進入一間店鋪,店名叫「以玫瑰之名」,金瓶太熟悉這家小店了,它專門出售玫瑰香氛的沐浴產品,金瓶從前常常去。 那一對男女轉過頭來,原來正是秦聰與玉露。 他們態度親昵,像一對夫婦,他替她挑選香皂。 有人問售貨員,「今日幾號?」 售貨員答:「先生,是四月七號。」 日子是一星期前。 那人說聲謝,鏡頭挪開一點,可以看到玉露隆起的腹部。 她已懷孕,且已超過五個月。 片段中止。 沈鏡華說:「秦聰並非局外人。」 金瓶默不作聲。 「你不是想脫離師門嗎,你成功了。」 金瓶心已死,臉色灰敗,她再也不表示激動。 過了很久,她問:「為什麼?」 「金錢。」 「師傅沒剩下錢。」 「誰說的?」 「律師。」 「你師傅對金錢完全沒有概念,她生前曾囑秦聰購買證券,多年來不是小數目。」 「在什麼地方?我從沒見過。」 「她把證券隨意放在抽屜裡。」 「我沒有留意。」 「你心中沒有那件事,眼睛就不會看得見,證券放在一張用玻璃砌成的梳粧檯抽屜裡。」 是,是有那樣一張明鏡台。 「現在,都歸到秦聰手中。」 金瓶沉默很久,終於說:「我們三人一起長大,相親相愛。」 「人會長大。」 「我仍然深愛他們。」 「他們一早就背叛你。」 「但,也不致於要取我賤命。」 「知道他人有多麼憎恨你,真是可怕的事。」 金瓶說:「她想得到秦聰,秦聰想得到遺產,只需說一聲,我不會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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