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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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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就得早睡早起。」 誰說不是。 自郊外的小別墅出來,起碼要一小時才抵達銀行區,中飯吃便當,六時下班,回到家天色已晚,要準備明日功課,最好早早上床。 「你說我會習慣嗎?」 「當然你會,周振星,派你到戈壁或是火地島你都會開花結果。」 振星撇撇嘴,「我就是怕你會那樣說。」 終於講到正經。 嬋新出來說:「鄧先生,我們總得付房租給你。」 鄧維楠知道越推會越煩,於是爽快地答:「好呀,一季三千港元,我只是租兩個房間給你們,其餘地方,我自己也要用。」 嬋新知道他不在乎,笑道:「太便宜了,每月三千吧。」 「這樣吧,一口價,每季三千六,租不租拉倒。」 振星抬起頭,「媽媽說山海經裡有個君子國,就是這樣談生意。」 鄧維楠說:「君子國好象是鏡花緣裡的傳說。」 振星問:「什麼叫鏡花緣?」 「這是中國人的禪,」嬋新解說:「鏡中花,水中月,都不是真的,是虛無的幻覺。」 振星駭然,「呵,那多傷心。」 「所以鏡花緣其實即是無緣。」 「唏,一本小說何必用到這樣悲哀的名稱。」 嬋新笑道:「悲劇容易動人嘛。」 鄧維楠連忙說:「租金就這樣談好了。」 嬋新說:「過幾日我會到教會去聽指示。」 振星說:「她們修女也分等級,並非天下大同,侈女之上有高級修女,然後升為首席修女再有總級頂級修女,大抵也免不了有人裝模作樣,仗勢淩人,只要是人,就有人的劣根性。」 嬋新瞪振星一眼。 振星說下去:「嬋新一樣要小心侍候這些人。」 鄧維楠在振星耳邊說:「明知何必故問。」 通常他只能逗留半天時間,傍晚總得乘飛機回去,即使因公事留多一日,反而要住到酒店。 周振星總是順利地得到她要的一切,包括那份工作。 一聲想學好粵語,十個八個男同事撲上來表示一三五二四六下了班都有空,還有,星期日全天侍候。 受訓只需八個禮拜,但是每天時間相當長,有時忙至晚上八時,是她自己要跟著上司倒處跑。 嬋新問:「男同事喜歡你吧。」 「喜——歡。」怪聲怪氣。 「女同事呢。」 「也喜歡。」 嬋新奇問:「何解?」 振星笑嘻嘻,「她們覺得我笨,衣著頭面又不如她們光鮮,況且,幾個禮拜後就要走,沒有威脅性。」 嬋新歎日:「有眼不識泰山。」 第二天,振星駕車送嬋新出市區到教會報到,然後上班,約好嬋新中午在一間咖啡室等,以便接她回去。 等等了大半小時,不見人影,振星急了,只後悔沒把手提電話交給嬋新。 正在彷徨,嬋新出現了。 振星迎上去,謝天謝地,可是慢著,為什麼她臉色如此難看,急問:「嬋新,你沒有事吧。」 嬋新坐下,喝一口咖啡,苦笑,「有,很大的事。」 §八 振星一顆心沉下去,「又是哪一部份不妥?」 「不不不,我身體茁壯無恙。」 振星放下心來,「呵好極了,其餘的事不要緊,你只要多多向天父禱告,必可解決。」 嬋新啼笑皆非,「你不懂,有人針對我,我自辯無效。」 振星微笑,「我太知道了,你做事太過實覽力,有人妒忌彈劾你。」 嬋新低頭,「正是。」 振星安慰她:「算了,東家不打打西家,還有,大不了自己做老闆。」 嬋新氣結,「你在說什麼。」 「通是幾句老話,真正意思是,以不變應萬變,任何事別往心裡去,盡了本分就算數,別動真氣。」 嬋新聽了低頭不語,面色漸漸祥和。 振星說:「好了,稍後你可以告訴我,他們挑剔你什麼,現在我要回去上班,我替你叫輛車子回家。」 嬋新抬起頭,「好。」 雖作若無其事狀,看得出是受了傷。 振星忽然想起母親時時說的一句話來,故輕輕吟過:「披上袈裟事更多。」 這次,嬋新居然沒有反對。 振星倒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怕她動氣。 送嬋新上計程車時振星攀著窗門說:「回家喝杯熱牛奶休息。」 振星回到公司就鑽進電腦間,她有一個好處,做什麼都夠專注,無論是讀書玩耍籌備婚禮,都一門心思,心無旁騖,現在也是。 喝下午茶時分,一位男同事推開電腦室門焦急地問:「周振星在嗎?」 另一位男同事嘻皮笑臉答:「她在大班房。」 振星忙說:「誰找我?」 那一位同事說;「警局找你,振星,好象是你家人出了事。」 振星耳畔嗡一聲,手足無措。 也幸虧有這個年輕的異性同事,他立刻護花,「振星,打油麻地警局週三四七分機找陳督察。」 振星還是茫然站著,動也不動。 兩位男同事心痛,替她撥通號碼,找到人,把聽筒放在振星耳邊。 那邊有一位女士問:「是周振星小姐嗎?」 振星呆呆答:「是。」 「你認識一位周嬋新嗎?」 「是我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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