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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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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避而不見,我已知後果堪虞,多番聯絡,你均拒我於門外,我知道慘了,我還是對女性心理瞭解不夠,我高估了你們的氣量。」 「我也沒想到你那麼奸詐,新書什麼時候發表?」 「這是我私人筆記,永不發表。」 英想,這又好些。 王旭說:「你精神好得多。」 英點點頭。 「那人是誰,英,我瞭解你純良性格,你不是那人的對手。」 「他不是個對手,王旭。」 「你又戀愛?」他變色,「英,你需要較長康復期。」 英微微笑,臉頰扯動,有點痛。 「你看你臉上牙印,象那種被人淫虐至死棄屍女子,法醫只得從牙印尋找真凶。」 「謝謝你。」 「英,」王旭痛心,「我真為你擔心,你怙惡不悛,誰也幫不到你。」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心理學家,你好好回去教書,別操心。」 「你愛他?」 英不予回答。 「你愛誰多些,第一號還是他?」 英寬嗤一聲笑出來,胃口大開,叫了一客奄列。 第一號——多麼有趣稱呼。 「第一號長相如何,有什麼特徵?」 英反問:「你為什麼想知道?」 「你說過我的分析對你象當頭棒喝。」 英思索:「他中等身材,資質平常。」 「一定有特點。」 「他比較細心,下雨時一定為我打傘。」 英寬的思想忽然游離,還有什麼?她印象模糊,在一起三年,一定有其他難忘的瑣事。 可是為什麼她只想著唐豐? 這時王旭氣憤的說:「漢姆列特說的對: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 英抬起頭詫異,「誰,丹麥王子漢姆列特那樣說?我還以為是王爾德或是蕭伯納。」 「別支開話題,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王旭悻悻然。 「我要回家梳洗上班。」 「英,」王旭叫住她,「有空到大富吃碗面。」 「一定。」 回到家,洗乾淨面孔,發覺牙印四周都發瘀青,她敷上消炎藥膏,然後蒙上膠布。 同事問:「面孔怎麼了?」 「摔一跤。」 「摔跤不要緊,記得在原地爬起。」 傍晚,英回到家,揭開膠布,發覺臉上皮膚敏感紅腫,情況可怖。 她簡直成了疤臉,不但被碎玻璃插傷過,現在又紅又腫,她不得不往醫務所求救。 醫生替她洗漱傷口,「不需要縫針,但是瘀痕要過幾天才褪,我替你打一支針。」 回到家門,看到唐豐在等她。 英有說錯他們嗎?開頭的時候,都會蹭在異性門口無限期等待,毫無怨言。 他輕輕走近,撫摸她臉頰,「對不起。」 他掀開膠布看到傷口,更加歉意。 英退開他,「醫生說我需要休息。」 「我們一起去歐陸。」 英沒好氣,「到了異鄉,人生地不熟,你好一口口把我咬死,然後葬在後園。」 唐卻笑:「我不知你想寫恐怖小說。」 英把他趕走,倒在床上累極入睡。 她夢見在辦公室正忙,忽然有一個女子抱著幼兒進來,英以為是姐姐,站起招呼。 但不,那是一個陌生女子,西方人,有小鹿那般美麗褐色眼睛,她怒目看著英寬。 英詫異,「你是誰,你找誰?」 女子放下孩子,斥責:「你是唐豐的新女友?你與他睡一起?」 英寬吃驚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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