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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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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在找他,卓小姐,是因為債務問題嗎?」 「我代表余心一急找他。」 她心平氣和,「呵,那就不是錢債了,是另一種債。」 「請告訴我們他人在何方。」 「卓小姐,余小姐,我若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我還用離婚?」 人家不但沒有囂張,乘機侮辱第三者,還自嘲一番,做前妻做到這樣,功力深厚。 卓羚長歎一聲,「周太——」 「別再叫我周太,我自己有名有姓,我叫何潔心。」 「他沒有同孩子們聯絡?」 何女士淡然答:「孩子由我所生,與人無尤,當然我教我養我帶。」 呵,卓羚由衷佩服這位女士,「打擾你了。」 對方一聲不響掛上電話。 卓羚束手無策,團團轉。 半晌,鐘惠顏來打聽:「可找得到人?」 卓羚據實報上。 「多厲害,這樣才能生存下來。」 「你說她可知周氏下落?」 「心已死,既然收足贍養費,我想她不會計較其它。」 卓羚只得對餘心一說:「你要面對現實。」 心一慘白著臉,勉強點頭。 「抬起頭來,這不是世界末日。」 她鼓起勇氣,「我想獨力撫養孩子。」 「我很佩服你的志氣,但是心一,你仔細想想其中牽涉到的人力物力,以及你自己的前途。」 餘心一渾身顫抖,她陷入極端痛苦中,身體蜷縮起來。 「你以為社會已經開放?錯了,再過二十年,仍然有種奇怪的人會把女性感情道路上不幸事當閒話恥笑,並且認為極頂應該。心一,你應當慶倖今日的你有個選擇。」 心一呆呆地聆聽。 卓羚站起來,「這幢老房子彷佛不利情侶。」 才說到這裡,有人敲門。 「卓羚卓羚,我今日返新加坡。」 卓羚連忙去開門。 是劉遇英提著簡單行李來道別。 「這是我的新地址。」 卓羚點頭接過。 他忽然問:「我整夜聽見有人哭泣,是余小姐嗎?」 卓羚說:「可能是我。」 「不,」劉遇英搖搖頭,「不是你,永遠不會是你,卓羚你會站起來走出去,排除困難。」 「太抬舉我了。」 「同余老師說,時間治療一切傷痕,別人已經傷害了她,她可不必加倍懲罰自己。」沒想到他突生智能。 「是,是。」卓羚意外。 「再見。」 他抬一抬頭,昂然離去,看樣子,已經把在纜車徑發生的一切,當作前塵往事。 卓羚掩上門,轉過身來,意外地發覺餘心一也站了起來。 雖然虛弱,木無表情,但是她站了起來。 卓羚微笑。 心一輕輕說:「我需要你幫忙。」 卓羚攤開手臂,「人在這裡,聽你差遣,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力氣。」 心一與她緊緊擁抱。 惠顏人面比較廣,處事理智,她前來通知:「醫生已經聯絡妥當。」 「惠顏,你是記者,請代為打探外國的領養機關手續。」 惠顏沉默。 「你不贊成?」 惠顏輕輕說:「我們在說的,是一個小生命。」 「因此當事人躊躇萬分。」 「性格控制命運。」 「這不是討論她性格優劣的時候。」 「是,的確有這種機構存在。」 「麻煩你瞭解一下。」 「沒問題。」 兩個年輕女子同時長長呼出一口氣。 惠顏說:「大家都留意到你的畫風改變,用色濃烈許多,線條也深刻了。」 卓羚答:「人長大,格調自然轉變,總不能一輩子淡藍粉紅淺黃。」 「有人喜歡,有人希望你維持舊貌。」 「有時手不由主,設計顏色發乎自然。」 「卓羚,真不容易,一個年輕女子靠畫筆維生。」 「你何嘗不是,」卓羚也稱讚她:「看,要人有人,要才有才。」 「共勉之。」 兩人相視而笑。 「聽說你要去外國深造。」 「江湖上消息流傳得真快,我不過先去探路。」 「去哪個國家?」 「幾個熱門國家。」 「選一個四季分明的城市。」 「我會與心一同去,替她安排事情。」 惠顏說:「你真夠朋友。」 卓羚牽牽嘴角,「我們這一代總算有點能力。」 「你與父母諒解沒有?」 卓羚搖搖頭。 「離開之際總得話別。」 「我會通知他們。」卓羚說得極之簡單。 「伯父母其實太過固執,這又不是恥辱。」 「有些父母覺得子女不是天才已經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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