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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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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休息室裡並沒有走出一個怪物。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 棕色頭髮,淺色眼睛,中等身材,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穿一套深色西裝、白襯衫、絲領帶,他雙眼長得太近,鼻子太大,並不英俊,但渾身有股說不出的高貴威儀,溫文可親,他一走出來,氣氛立刻緩和了下來。 我說下去:「你們轟走奧哈拉也不管用,我不幹了。」我站起來,「再見。」 那年輕男人走過來,「馬小姐?」他伸出手來。 「是。」我答應:「史篾夫先生?」我與他握握手。 「但是馬小姐,你必需要與我們工作。」他的語氣堅決但溫和。 我對他頗具好感,因此笑問:「可是我決定不做了。」 「我們會除去奧哈拉,你請放心。」他流利地說:「升你坐那個位置,如何?」 我緩緩說:「我要想清楚。」 「很好。」他立刻說:「放你兩個星期的假。」 我笑了,伸出手來,「先生,與你交易真是非常愉快,我會詳細考慮。」 他微笑,他的臉給我一絲熟悉感,我猶疑了一刻,但他們外國人的面孔看起來完全一樣。 我說:「我先走一步,」我站起來,「兩位再見。」 但是史篾夫先生替我開門,一邊問:「馬小姐,你可有開車來?我送你一程如何呢?」 哦,吊膀子了。 「馬小姐,此刻是吃茶的好鐘數。」他仍然和藹溫文地建議。 我失笑,「但我從來不與外國人吃茶。」 他馬上說:「不可以破例嗎?」雙手放在背後,彬彬有禮。 我完全不曉得應該如何推辭他,只好聳聳肩,「那麼好吧,只喝一杯茶。」 他莞爾,非常有度量的樣子。 我心中不禁有氣,洋人見得多,相信我,外國小子的尾巴動一動,我便知道他們的腦袋想些什麼,但是這一個,這一個卻使我疑惑。 在休息室裡,阿嬤替我們倒來了茶。我倆靜靜的坐在那裡。 他有重要的話要說,我知道,我覺察得到。 什麼話?我並不認識他。 他開口,頭一句話竟是:「馬小姐,你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子。」 我怔住。 他的語氣是那麼具感情夠誠懇,以致我沒來得及出言諷刺他。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感覺你象上帝派下來的天使。」他絲毫不帶誇張說出這樣誇張的話。 我緩緩說:「史篾夫先生,我們從未見過面。」 「不,我們見過面。馬小姐,想一想,今年初春,在英國湖區的事。」 「我在湖區度假,」我疑心大起,「可是我清清楚楚記得,我沒有見過你,我的記性極好,不可能忘記一張面孔。」 「當時發生了一宗意外……記得嗎?」 我陡然站起來。 意外、湖區、爆炸、一艘遊艇…… 「你是……」我有意外的驚喜。 「我是那個傷者,」他再度伸出手來,「占姆士史篾夫。」 我由衷的握住他的手,「真好,你完全康復了嗎?」我上下打量著他。 「謝謝你救命之恩。」他低聲而熱情的說。 「我可沒有救你。」我笑說:「你自己遊過來抓住碼頭的。」 「可是我又摔下水中,要不是你躍下水來托住我的頭,只要吸進一口水,我就完蛋了。」他有點激動說。 「任何人都會那麼做,別放在心中。」我說著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他說:「我特地來謝你的。」 我斜眼看著他:「你如何找到我的?」心中一大團困惑。 「我有地位很高的朋友。」他微笑。 我一拳打在他右肩膀,哈哈笑,「別胡說,香港有幾百萬人,快老老實實說,你如何把我查出來。」 他笑著退後一步,也還擊我一拳,「寶琳,你象個男生。」 我坐下來,「所以你出力挽留我在你的機構做下去是不是?所以該死的奧哈拉遭了殃,原來我出路遇見了貴人。」 「你會留下來的,是不是?」 「不會,」我搖搖頭,「我是真有工作能力的,不必靠你的關係,他們早應升我職。」 他輕輕歎口氣。 我說:「占姆士,你是一個神秘的角色,但我想問太多的問題是不禮貌的。」譬如說那只「莉莉白」號為何爆炸,他如何曉得我已回到香港,並且會得來到公司等我出現等等。 「我只想再見你一次,」他坦率地說:「那天在火海中你伸出手來拉我,我只當你是上帝的使者。」 「你用詞太浮誇,情操太古老,都過時了,」我拿起手袋,「我是一個普通的白領女子,朝九晚五,做一份苦工……現在還失業了。」 他仍然笑。 我看著他,「你的面孔真熟,我一定在某處見過你,或許是你的高鼻子——你有沒有想過去諮詢整形醫生?」我開玩笑。 「我的鼻子?」他摸摸鼻子,「斗膽的女郎,竟批評我的鼻子。」他半惱怒地說。 我假裝大吃一驚,「對不起,先生,我一時無意得罪你了……」 他靜下來凝視我,「天呀,你是這麼淘氣的一個女郎。」 我浩歎一聲,伸伸腰,「占姆士,見到你真好,但我還是決定嫁人退休了,昨夜我寄出一封長達數頁的電報,讓我男朋友回來商量大事。」 「你的男朋友?那個住雲德米爾湖的傢伙?」他懊惱地問。 「慢一慢,你仿佛什麼都知道呢。」我指著他的鼻子。 「你在湖區卡美爾警局作的供,起碼有十個警員聽見。」他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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