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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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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明生點點頭。 尹白笑,「不讓你上來?」 韓明生略為汗顏。 尹白的眼神洞悉一切,他不敢逼視。 尹白安慰他:「重視你才會這樣。」 韓明生坐下微笑,「可知你如何輕賤我。」 「非也非也,她這管理方式叫中央集權制,我的叫民主自由制。」 「恕我放肆發表意見:太過Laissez-faire了也是不行的,別忘記男人們都在心底收著個長不大的玩童。」 自由競爭,放任政策也不行。 怪不得管理科學是一門精妙的學問。 「你在怨我嗎?」尹白微笑。 「不,下一次在感情上希望你精明點。」 尹白茫然,「我不懂呀韓明生。」這是尹白的盲點。 韓君心內一陣炙痛,舉起手來,想觸摸尹白髮腳,終於不敢,頹然收手。 他終於說:「尹白,你會得到快樂的,因你賜予我們太多快樂。」 尹白勉強地笑,「我此刻也並非不快樂。」 這時沈藍及沈玨由房內出來,看到韓明生,目不轉睛地上下打量他,「是四姐夫吧,我們是五妹六妹。」 韓明生抿嘴同尹白說:「你怎麼不叫我姐夫。」 尹白搖搖頭,「錯,不能叫,你只是我的二妹夫,你同沈藍沈玨多談談,大家有一半外國血統。」 沈藍馬上張大雙眼,「姐夫,你另一半從何而來?」 尹白笑不可抑。 正在這當地,韓明生的另一半從書房出來,見到場面熱鬧,沈藍與韓君交頭接耳,一見如故,不曉得說些什麼,雖不自在,也只得微笑相對。 尹白不想她難堪,便說:「有要緊事的人可以先走。」 只看見沈玨舉起手,「姐夫要請我們出去吃冰。」 尹白有點意外。 描紅叫:「尹白,你也來。」 「不,我要等一個電話。」尹白不願意再對著韓明生。 描紅誤會,輕輕問:「誰?」 尹白笑,「眼睛有點紅,剛才同大人訴什麼苦?」 描紅不語。 再一看,韓明生已經率領著妹妹們下樓,尹白連忙推描紅一下,「還不快追上去。」 沈太太見她們都走了,便說:「簡直象聯合國一樣。」 沈先生問:「尹白為什麼不去飲冰?」 尹白答:「忽然有點倦,精力不能同她們比。」 「真誇張,大三歲而已。」 「母親你不知道,三年前我還打得死老虎。」 沈太太道:「剛才描紅說,韓明生把房子及財產都寫了一半給她。」 尹白答:「對妻子好是應該的。」 「描紅刹時間什麼都有了,她打算過年時接父母出國旅行。」 「是的,描紅好本事。」沈先生連忙說:「尹白也本事。」 是的,尹白點點頭,「我也本事。」 人人都有生存的一套本領,各自意願不同,所圖亦異,但是求仁得仁,是謂幸福。 尹白轉到廚房去,做了一杯冰茶,獨自啜飲。 沈太太輕輕問丈夫:「尹白心裡到底怎麼想?」 「不怕的,我女兒這樣的人才,一定有更好的歸宿。」 尹白似有所聞,轉過頭來笑一笑,她父母連忙噤聲。 過一會兒沈先生又說:「不是偏心,七個女孩兒當中,我認為尹白最漂亮。」 「奇怪,沈國武,我也這麼想。」 沈藍與沈玨拖得很晚才回來,她們順道到遊客區逛去了,毋需導遊,比較起來,青紅兩人膽怯得多。 回來之後,一徑取笑「描紅姐真的好緊張姐夫」,然後在書房打地鋪就睡了起來。 尹白推門進去想問她倆可需要些什麼,一看,她們已經熟睡,真似沒有一點心事,微聲扯著鼻鼾。 尹白扭熄了燈。 只大了幾年,尹白忽然發覺,她需要記住的人與事太多,需要忘記的人與事也同樣多。 第二天她起的晚,沈太太跟她說:「台青來過電話了。」 「為什麼不叫我,」又不是昏迷,只不過睡著,「說什麼?」 「很好,很想念你,聖誕時請你無論如何到紐約走一趟,她與沈翡翠聯絡好一起過節。」 尹白微笑,「這主意聽上去不錯。」 「還有,沈藍與沈玨出發到新界看風景。」 「這兩個孩子,講好要送飛機的。」 「她們稍後自己會去,說要爭取時間。」 尹白忽然吟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沈太太看女兒一眼,尹白確需自勉,她幾個姐姐妹妹全是折枝派高手,她不能再逍遙蹉跎下去。 尹白徵求母親的意見:「古人詩句:意境之美,無以復加,是不是?」 尹白找到韓氏伉麗的時候他們正在頭等牌子前送行李進艙。 尹白故意在一個距離外看他倆,真是一對壁人。 描紅的面孔化淡妝,直發掠在耳後,只戴一副鑽石耳環,上身一件窄腰身外套配寬腳長褲,完全是一種四十年代味道,身段修長優雅,斜斜地倚在韓明生的肩膀旁。 一共七件整套的名貴行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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