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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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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如瑛對那位年輕人的態度冰冷,「對不起,我與客人有話要說。」她逐他走。 年輕人霍地站起來,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給人一種張牙舞爪的感覺,他長得非常英俊挺拔,鷹般的眼睛鼻子,尖銳得使人不安。 若果說振川是只圓球,那麼,年輕人肯定是棱鏡,同時也光芒四射。 柏如瑛沒有為他們介紹。 年輕人看也不看振川,抖動著外套,瀟灑地離去。 很明顯,他與柏如瑛之間的對話,無論是什麼,都不甚愉快。 振川坐下來,輕輕咳嗽一聲。 室內發生的事已使他有點困惑。 「對不起。」 振川看著柏如瑛,怎麼由她先道歉。 「那是家兄,」柏如瑛仿佛很無奈,「性格囂張。」 「呵,沒有關係,」振川據實說,「我這個人無所謂。」 柏如瑛苦苦地笑一笑,「竟成說起過你,贊你是好人。」 振川更正她:「老好人。」 她真笑了。 柏如瑛對著光線,振川細細打量她毫無瑕疵的臉,特地留意她的瞳孔,暗罵孫竟成見鬼,人家的眼同常人的眼,一點兒分別都沒有。 「是竟成叫你來的吧?」 振川點頭。 「戒指呢?」 振川遞過戒指。 控制得再好,柏如瑛也不禁激動,接過指環,放進抽屜,別轉面孔。 振川暗暗歎氣。 他聽得柏如瑛說:「今年流年不利。」 振川意外,沒想到她還能發揮幽默感。 她說下去:「黑如墨斗。」 振川益發覺得難過,不能哭,就得笑,成人的悲哀。 「要不要出去喝杯東西?」 「我不能變成你的負擔。」 「胡說,我們是朋友。」 柏如瑛看著他,「朋友?你沒有聽過孫竟成的故事?」 振川維護老同學,「老孫可沒說什麼,他只是……無膽入情關,顧慮太多。」 柏如瑛說:「他不用避開我,請告訴他,我已搬回家去了。」 她拿起手袋,振川替她開門。 秘書把大衣遞過來,振川替她穿上。 振川是個老式人,一向認為女人再強是她的事,在他來講,她們始終需要呵護照顧。 他們一起出門。 在電梯中,柏如瑛說:「林先生,那杯飲品……改天吧!」 振川欠欠身,「當然。」 「謝謝你為我跑一趟。」 「不客氣。」 在商業大廈樓下,振川剛欲與她道別,深慶任務完成,還沒開口,一輛白色的開篷車溜過來停在他倆面前,煞車發出驚人刺耳的尖聲,振川連忙拉著柏如瑛退後一步。 車內是那個年輕人,他揚聲對他妹妹惡狠狠地警告:「今天晚上,你好好想清楚,明天我來聽答覆。」 柏如瑛即時回答:「不用了,柏如玨,我立刻可以告訴你,你不用癡心妄想!」 振川見他們在鬧市中火拼,不勝訝異,看到柏如玨氣勢洶洶,怕如瑛吃虧,不加思索,用身子擋住如瑛。 柏如玨見拿不到便宜,踩下油門,引擎咆哮兩聲,似脫韁而去。 就在這時候,柏如瑛聚精會神盯牢她兄弟的車子,長髮隱隱無風自動,眼中精光突現,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之間,振川聽見兩下不大不小的響聲,像鞭炮似,而柏如玨的車子在這一刹那向前跪了下來。 路人吃驚,紛紛往這一邊看過來。 振川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如瑛已拉著他說。「我們走。」 柏如玨詛咒之詞,十條街以外都聽得見。 振川想回頭望,如瑛卻把他往人群裡推,他們即時離開現場。 振川擔心地問:「究竟怎麼了?」 「爆車胎。」 「先進的車胎是實心的,怎麼爆?」 「是嗎?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的車子在交通最繁忙的地點及時間拋錨,他有得煩的。」 振川看她,發覺如瑛嘴角帶著笑意,忍不住輕輕責備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瑛卻說:「我現在又想喝一杯了。」 振川只得與她走進「牛與熊」。 多麼巧,振川想,若非這件小小意外,他已與如瑛道別。 他肯定柏如瑛是個俏皮的女子,他是個老實人,所以十分欣賞調皮搗蛋,化沉悶為神奇的人。 當下如瑛說:「我們不是同根生。」 振川要想一想才知道她指誰。 他說:「姓名中三個字,倒有兩個半是相同的,還說不是一條根?」 如瑛輕輕說:「我是庶出。」 振川馬上聽明白了,覺得不該探人私隱,頓時噤聲,一點意見也沒有。 「父親已經去世,我與我母親,他與他母親,都不來往。」 如瑛用小小的聲音道出身世,振川只覺動人。 想來想去,不明孫竟成何以放棄這個女子。 振川見柏如瑛空著肚子喝了兩品脫的基尼斯,便說:「我送你回去吧!」 如瑛說:「好。」 振川付賬,這時有相熟的友人過來打招呼。 如瑛說:「幸虧你沒有女朋友,不怕有人誤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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