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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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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山詫異,「這副牌可以告訴你那麼多,二十元有那麼多預言?」 「你的女神,實際上是一隻狼。」 子山笑,「夠了,你已盡了責任。」 他付她廿元,吉卜賽收起紙牌,走到另一張桌子兜搭生意,她又坐下來。那邊,家華終於看到了子山,她朝他擺擺手。 子山走近,「有無機會早退?」 「今晚生意特別好,人手不夠呢。」 子山點點頭,「那我先走,你自己當心。」 家華看著他,「你的善意我非常感激,在這種時刻有好友支持最為重要,像注射一枚強心針一般。」 子山微笑,「家華,生日快樂。」 子山走到門口,再轉頭看,只見一個半醉男子拉住家華的手不放,家華掙脫,他去抓她肩膀。 子山忽然氣忿,他要衝過去評理,他要保護家華,這時,忽然有一隻鐵箝般手臂將他箍住,並且把他拉到門外。 子山大聲問:「你是誰?」 「我是酒吧主人,我叫佐根遜,我是威京後裔,身高六呎三,體重二百八,你是否想與我打架?」 子山呆呆看著這個紅發大漢。 「你是于的男友可是,你看見有人調戲她,故此想保護她,可是這樣?」 大漢說:「這裡是酒吧,所有客人都是醉漢,你不允許你得罪酒客。」 子山問:「你任由女職員被這些人輕薄?」 「店裡有保鏢!如果過份,他會制止。」 「可是——」 「這位先生,你女友在酒吧工作,此類情景每日發生,無可避免,你若氣忿眼紅,即不接受事實,遲早與她分手,你要不看開,否則,努力掙錢,把她接回家去,當公主般關在象牙塔內。」 啊,朱子山震驚,這威京人竟有如此智慧。 他說下去:「你又沒有能力照顧她,又在她工作地方生事,不是更叫她為難嗎?她的日子已經不好過,你還忙上加亂?」 子山長長籲出一口氣。 「回去吧,我會替你看著她。」 子山的肩膀松下,「謝謝你。」 佐根遜笑,「這番話我每月起碼演說三數次,只有你一人聽進耳朵」 「其餘人怎樣做?」 「打架呀,結果連女友一起掃出門去。」 子山不由得說:「棕熊酒吧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佐根遜答:「我也那麼想,你請打道回府吧。」 子山取回腳踏車,落寞地返回船屋。 他為剛才的不自量力深深羞愧。 他朱子山有什麼能力保護任何人?他自身難保。 子山盹著。 淩晨他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睡了嗎?」 子山連忙答,「沒有。」 他看到一圈晶瑩的光影,他衝口而出想叫福怡,那聲音卻說,「是我,家華,我給你帶生日蛋糕來,同事們替我準備,叫我驚喜。」 小小蛋糕上點燃著細細蠟燭。 子山醒過來,用手擦擦臉,「有何願望?」 家華吹熄蠟燭,「早日上岸。」 子山苦笑。 「再在酒吧做下去,連些微一點氣質也失去,再也找不回來。」 子山不敢冒昧,他維持緘默,越少說話越好。 家華問,「你那只鞋盒,有消息嗎?」 子山搖頭,「世上不止一隻鞋盒,事實上他們的倉庫疊滿鞋盒,成千上萬,像間鞋廠。」 家華說,「我想讀一張護士或是教育文憑防身。」 「也是好事。」 被威京人教訓過後,子山收斂許多。 「你見過佐根遜了?」 子山又點頭。 「佐根遜向我求婚。」 「什麼,幾時?」子山跳起,頭頂碰到船艙。 「這個四十七歲的北歐裔鰥夫向我保證日後不必在酒吧工作,他會待小霖視若己出,並且,一年後把財產三分一分給我。」 「聽上去像職員合約,不,家華,不可答允。」 「我很疲倦,子山。」 「家華,你應得到更好際遇。」 「我相信佐根遜是好人。」 「家華,你聽我說,像在雪地裡迷途,我們一定要掙扎走下去,千萬不可以倒下來睡。」 家華低頭,「他說,即使我不答應,也可以在棕熊一直做下去。」 佐根遜的確是個好人。 子山不該在酒吧出現,使佐根遜誤會他有勁敵,故立即採取行動,向于家華求婚。 都是朱子山不好。 子山難過極了,一切都是他逼出來的。 他輕輕說,「去,去拒絕他,把工作辭掉,讓我照顧你們。」 家華卻說,「我會趁這兩天想清楚。」 她鑽出子山的船艙。 第二天子山出門找工作,在影藝協會大堂站著許多失業演員,聚在佈告板及電腦前看聘人廣告。 子山看到幾個年輕男子長得像希臘神話裡愛神維納斯的男朋友,阿同斯,他吃驚,流年暗渡,他已經算是老醜。 轉瞬間他最好的十年已經過去,他仍然一事無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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