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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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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近,那群年輕人認得朱子山,「朱子,你好,這位是你朋友?」 朱子山點點頭。 「我們誓死不讓推土機過這條路,這塊濕地屬於公眾,官商勾結,出賣人民意願。」 他們高聲呼喊口號,敲響銅鑼。 朱子山把馬車帶入叢林。 他問:「你們一行四人出來視察濕地?」 周老微笑答:「可以這樣說。」 周松方年紀不小,但是精神閃爍,中氣十足,朱子山知道他是統元地產鎮山之寶老臣子。 「朱兄,想必你已讀到新聞吧。」 「請喚我子山即可。」 他歎一口氣,「統元先生在去年初已因癌症去世。」 「這是一宗大新聞。」 「他遺言把地產王國交予長子林智科。」 子山小心聆聽。 「智科就在前邊木屋等我們,子山,請來喝一杯。」 再推辭就是沒禮貌,子山點點頭。 「子山你可有工作?」 他坦白說:「我是一個失業演員。」 周老大意外,「你是什麼意思,你會演戲?」 「是,我在大學念戲劇系,編導演均想嘗試。」 周老納罕,「我真沒想到,我以為你是一個工程師,」他細細打量朱子山,神情忽然閃爍,「像,真像。」 子山以為周老說他像工程師。 「到了。」 他伸手一指。 什麼小木屋,的確是原木建築的屋子,卻起碼占地七八千平方尺,隔著窗戶,都可以看到大堂那盞像劇院中央晶光燦爛的水晶燈,十分豪華。 已有管家前來伺候,看到馬車,不勝訝異。 周老招待子山入內,他帶客人走進圖書室。 子山欣賞到極點:這是一間寬敞無間斷的大房間,四周都是書,大大皮沙發,正好窩進去消磨一整天,子山注意到沒有電視,只有音樂。 音樂輕輕播放貝多芬第九交響曲,快樂頌一段慷慨激昂,振奮人心,可是貝氏三十八歲之際,雙耳已全聾。 周老斟咖啡給他,「告訴我,你最喜歡哪出戲劇?」 子山微笑,「不勝枚舉。」 「可是王子復仇記?」 「窩喜歡欲望號街車。」 「嗯,是那個漢子撕心裂肺大叫:『史蒂拉』那出。對不起,我是外行,我喜歡蘇三起解與杜十娘。」 原來周老喜歡文藝女性戲劇。 周老既健談又好客,子山十分自在,接著,羅氏兄弟回轉,他們更加熱情,定要斟出威士忌敬子山。 這時管家進來問:「周先生,今晚仍是五十客三文治及松餅,熱咖啡及可可吧。」 羅佳說:「他們仍在小路駐紮,你們速去速回。」 子山愕然,「是你們每晚送點心給那群環保士?他們一直以為是支持環保的市民。」 羅祖笑,「我們雖不贊同他們的意見,可是絕對支持他們有發表意見的自由。「 子山沒想到商業集團有這樣量度,不勝歡喜。 周老問:「福怡回家去了?」 子山聽到福怡兩字,耳朵豎起。 「福怡每晚必定陪外婆聊天。」 周老又說:「我還沒問,智科在哪裡?」 羅佳答:「智科在樓上,你沒見到他?」 這時,有人在圖書館門邊說:「誰,誰打鑼找我?」 子山目光移到門口,他木定口呆。 啊,從沒見過那樣戲劇化人物,只見鼎鼎大名吒叱風雲的統元地產新一代領導人林智科穿著一套翠綠色絲絨睡衣,頭髮淩亂,手裡握著一瓶葡萄酒,他似乎半醉,走到人客面前,上下打量子山。 他說:「試試我家在那帕谷新出的仙芬黛酒,我決定命名福,福怡的福。」 林智科唯一可取之處也許只是熱誠直爽,可是,這樣個性的人是否可以統領地產王國,實屬疑問。 這時,羅祖羅佳兄弟忽然低聲細語。 林智科對著酒瓶喝一大口:「智學一早叫人送酒來,我到現在才有空喝,的確是好酒,極香果子味,智學這人一無是處,可是你不得不佩服他對酒的學問。」 子山猜想這智學是林智科的兄弟,一個管科學,一個管文學,林統元對他們曾有期望。 可是看情形,兄弟倆對實力苦幹均無甚興趣。 周老說:「明日上午有大事,智科,少喝點。」 林智科指著周老笑,「老爺子話越來越多。」 他手舞足蹈,忽然絆到什麼,像是要摔跤,子山連忙上前扶著他。 羅佳與羅祖實在忍不住,「剛才在濕地還不發覺,原來竟這麼像。」 子山莫明其妙。 只聽得林智科說:「客人可是留下吃飯?我去準備一下。」 他搖搖晃晃又上樓去。 周老問:「酒由智學送來?」 羅佳答:「我已檢查過。」 「明日董事大會,他至少得坐著兩個小時,不出聲不要緊,可是人總得清醒。」 子山暗暗駭笑,天下最佳營生怕是二世祖了。 羅祖微笑:「朱兄好似渾然不覺。」 子山問:「什麼?」 周老這時稱讚子山:「他就是這樣梗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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