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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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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他的沙發上。「咖啡!」我說。 「你精神好一點了沒有?」 我無精打采,「沒有。」 「打算怎麼樣?」 「做和尚去。」 「別開玩笑,披上袈裟事更多,」他將咖啡給我。 「你與玫瑰呢?」 「我根本見不到她。」 「啊?」我很意外。 「她很謹慎,她只答應我,她會考慮。而且老弟,且慢臭美,這並不是你從中作梗的結果,有沒有你,她都會這麼做。」老莊說。 我明白了,自始至未,我都不過在扮演一個小丑的角色。 刹那間我大徹大悟,頭頂上如被澆了一盆冷水,由頂至踵,苦不堪言。 我反而靜下來。 「你打算娶她?」我問。 「如果她答應嫁我,那自然。」他答得快。 我點點頭。 「震中,你為何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思想搞通了。」 「不,定有其他的原因。」 我微笑,改變話題:「我碰見小曼。」 「誰?」他抬抬眉毛問。 「小曼,」我沒好氣,「忘了?」 「哦,她。」他恍然大悟。 「是。」我問,「你不反對我約會她吧?」 「當然不反對,但為什麼是她呢?」莊國棟大惑不解,「像她那樣的女人也很多的,你可以從頭開始。」 「我看中她的鐵石心腸:失戀就失戀,第二天又爬起來做人,多麼好。」我禁不住的豔羨她。 老莊苦笑,「是的,這確是她的優點,她注射過感情防疫針。」 「我可不想人家為我要生要死的。」 莊笑,「你真會做夢,有人會為你要生要死?你有這樣的福氣?」 自然沒有。 「你呢?」我問,「你打算如何?」 「我待玫瑰發落。」他說。 「你有幾成希望?」 「我不知道,我很樂觀。」 我問:「為什麼我們要待玫瑰發落?」 他很詫異,「我不知道,我是她不二之臣,我從來不想叛變她,侍候她是我唯一的樂趣。」 「他媽的,叫人噁心、肉麻。」我罵。 「你呀,你連被她發落的資格都沒有。」莊笑嘻嘻地。 這也是實話。 「我不再在乎。」我說。 「不在乎是一件事,你忘得了她?」老莊又一支飛箭射過來。 「陪我出去走走。」我說。 「我要等她的電話。」他愉快地說。 「她要找你,總會再找來。」我說。 「哈哈,我才不聽你的鬼話,」他搖頭。 我說不服他,只好當著他的面打電話給薛小曼,輕而易舉獲得約會,這女郎大方,不會叫男人痛苦。 老莊凝視我,「你以前不是這麼隨便的,以前你守身如玉,又不怕寂寞。」 我微笑:「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我已失了身,無所謂。」 老莊忽然發怒,「這又有什麼好笑?你嘴角為什麼老掛一個白癡式的笑?」 「笑也不讓我笑?」我還在笑。 「你變成這樣,可不是我害的。」他喘息。 「我沒說你害過我,我們仍是好友。」我太清楚了,即使沒有莊國棟,玫瑰也不會在千萬人中挑中我。 「你為什麼有萬念俱灰的感覺?」他搖我手臂。 「我不應萬念俱灰嗎?」我問。 「玫瑰戰爭的傷亡名單又多了一個名字。」他喃喃道。 我呵哈呵哈的乾笑起來,拍拍屁股就走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小曼站在西區一間小酒館門口等我。 她打扮得非常出色,鮮紅線織的小外套,窄牛仔褲,平底鞋,我溫和地吹一聲口哨。 我說:「喜歡到什麼地方去?」 她說:「月底了,我已破產,如果大爺你有鈔票,就請我吃頓好的。」 「沒問題。」 我們選了間意大利小館子,氣氛隨便,但食物精美。小曼仿佛真的很餓,據案大嚼起來。 我問她:「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西區肯肯舞女郎。」她邊吃邊抬起頭來。 「不要說笑。」 「我是藥劑師。」 我肅然起敬,「啊。」 她笑,「三千多磅一年,又得交重稅,有什麼值得『啊』的。」 「為什麼不回香港?」我問。 「香港又有什麼在等我?」她反問。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 「告訴你,」她歎口氣,「你們這些紈袴子弟永遠不會明白,大學文憑實在只是美麗的裝飾品,毫無實際用途。我只希望快快尋張飯票,嫁掉算數,勝過永永世世淪落異鄉,足夠溫飽。」 我忽然問:「我這張飯票如何?」 她一怔,「別開玩笑。」 「真的,小曼,你看我如何?」 她笑,「喂,我們是好友,別亂說話。」 「我念法律出身,父親是羅德慶爵士,你如嫁給我,羅家不會虧待你,以你這般身材相貌,打扮起來可不會差,何苦再獨自挨下去?」 小曼凝視我。 「嫁我勝過嫁莊國棟,他是窮光蛋。我不是說人要拜金,但我們確實是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裡。」 她說:「我要一杯咖啡。」 我叫咖啡給她。 「如果婚後你不滿意我,可以馬上離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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