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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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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元輕輕籲出一口氣。 「這是他家裡電話號碼。」 維元道謝。 她輕輕走下樓,駕車回朋友家,好好睡了一覺。 翌日,她乘火車往紐約玩了幾天,每日趁有陽光四處購物觀劇逛博物館,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坐在美術館石階門口吃熱狗芥辣掉胸前可以用手一抹算數,沒什麼儀態。 累了回麻省,維元考慮良久,再去找許精神。 這次,一個金髮女開門出來問:「誰找精神?他在醫院接受隔離。」 維元驚問:「他受感染?」 「不,例行公事。」 兩個女生異口同聲問:「你是他同事?」 金髮女答:「我是他師妹,你呢?」 「我是他表妹。」 兩個人都笑了,她比紅發女友善,請維元進公寓喝咖啡。 維元只關心一件事:「精神,他快樂嗎?」 「他沒問題。」 「他快樂嗎?」 金髮女凝視維元,「你是精神的EX。」 維元不禁笑出來,「不,我只是他表妹。」 金髮女籲出一口氣,「他很愉快,但是你知道精神,他神情總有抑鬱。」 輪到維元問:「你是女友?」 金髮女搖頭,「我喜歡嘻哈大笑型男友。」 她取出自製巧克力餅乾招待客人。 「誰烘制這些餅乾,好味道。」 「精神有時間做各式餅乾減壓,香聞十裡,深受大家歡迎,你沒吃過?」 維元把所有餅乾帶走。 「有無留言?」 維元搖頭,「沒有,不用說我來過。」 「你的確是他的前女友吧。」 維元笑笑,「我是表妹。」 她走了。 知道許精神身體健康學業進步已經足夠,她此行目的已經達到。 維元一直覺得她對他有若干責任。 回到朋友家看到有人在地庫門口等她。 那人微笑,「維元,是我。」 晶亮頭髮,筆挺西裝,他是施國禮。(又一死纏爛打之人)明敏的王維元一看見他,就知道她的工作也許做不長。 施氏以為,千里迢迢到外地會得打動女性,可是如果人家不喜歡他,感覺更加突兀。(其實維元自己也是,但喜歡與否,讀者知)維元大方地說:「請進來喝杯茶。」 施氏大喜過望。 他渙渙透露對王維元的好感。 「維元,我是主考人之一,你記得嗎?」 不,維元不記得。 「我是英國華僑,家人都在李斯城,家父開雜貨店,女同學都同我討陳皮梅吃。」 維元微笑。 這些都是上一代的故事,那時的留學生都渴望吃到陳皮梅嘉應子,今日,留學生一年來回家裡兩至四次,並不稀罕這些。 他已經五十歲,即使立時三刻結婚生子,子女在十歲八歲之際,他已退休,即使不虞經濟,一個男人,老耽在家中,到底異樣,況且,日子久了,他會問年輕的妻子,她每天去過什麼地方。 「明年度政府……」 維元沒聽進去。 同事們都知道與他同級的盧月卿及林珠兩個女士對他好感得不得了,他們才門當戶對。 維元暗暗打一個哈欠。 「……晚上可以吃飯嗎?」 「啊,」維元答,「我的起程往加州。」 「我陪你。」 維元知道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她輕輕說:「我男友一家在等我。」 施國禮臉歪曲了一下,他無言。 在那一刹那,他露出老態,垂下的頭頂露出白髮,背部有點佝僂,他疲倦了。 維元送他出門口。 他還想作一個大方一點的表示,可是維元比他更累,她已經關上大門。 很多人以為說不最容易不過,但是凡說過不的人都知道,拒絕更會累壞人,那是精神上極大負擔。 維元揶揄自己:王小姐,你是一個那麼擅計算的人,難怪喜歡心中只有清風明月的人。 回答家的第二天,她便回公司主動求調。 施氏兩個星期後才滿面春風地回來,身邊帶著新婚妻子一位麥小姐。 大家訝異,「原來施先生此行是秘密結婚。」 維元心中放下一塊大石,她可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免遭殺身之禍。 維元以後都沒再見過施氏。 梢後,她接到一張喜帖。 王太太探過頭來問:「誰?」 維元把那考究的米白色毛邊信封拆開,細細讀了一會。 「是祖苗,祖苗結婚了。」 王太太發呆,跌坐在沙發上。 「真替祖苗高興,那麼快找到對象。」 王太太失聲,「你呢,維元,你也要加倍努力呀,你可別再吊兒郎當的好不好。」 維元訝異,「親愛的母親,這不是一項比賽,我何用急起直追?」 王太太頓足,「維元,是媽媽不好,家庭教育不嚴,我沒告訴你,整個人生由十歲至三十歲就是一場賽跑。」 維元斟一杯柑橘茶給母親。 「維元,做好功課找到工作就該成家立室了,這三樣功課欠一不可,否則後果堪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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