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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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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輪到我們?不是只得你一個兒子嗎?」 男客轉過頭來,拋下一句:「你放些耐心出來好不好?」 是,是他了。 可晴牽牽嘴角,她與他有一樣的濃眉。 少屏在她身邊也點點頭。 然後,臉色沉重的甄律師自另一處進會客室。 男客連忙問:「阿甄,怎麼樣?」 甄律師平靜的說:「他不想見你們。」 女客怒不可遏,「什麼?」 「兩位請回吧。」 「什麼意思,」男客忿忿道,「是否已經神志不清?」 甄律師已經不甚客氣,「兩位請勿在此喧嘩。」 「這是我的家你可知道?我姓秦,他姓秦,你姓啥?」 這時,有一個穿黑衣黑褲的大個子輕輕走出來,「兩位,大門在這邊。」 可晴從來沒見過這名護衛員。 甄律師欠欠身,「再見。」 一抬頭,他看見了門後的可晴,連忙走過去。 可晴輕問:「你不介紹我們相見?」 甄律師低聲問:「你想認識他嗎?」 可晴想一想,搖搖頭,「不。」 甄律師回樓上辦事。 一男一女被護衛員押著離去。 會客室裡還有煙味,女傭人立刻來打開了長窗透氣。 少屏:「我還以為你想見父母。」 可晴只是簡單地答:「我錯了。」 當晚,可晴早睡,忽然看到祖父走近,伸手撫摸她的頭髮。 她輕問:「祖父,你有話同我說?」 老人不語,無限依戀地看著孫女。 可晴忽然驚醒,一身冷汗,她立刻推門出去找祖父。 寢室裡,私人看護正打盹,祖父不在床上。 可晴看到他坐在寫字臺前,仿佛在閱讀,又似在寫什麼,不禁籲出一口氣。 「祖父,」她輕喚,「祖父。」 老先生並沒有應她。 可晴走到他身後,「祖父。」 她的手一搭到老人肩膀就知道不對。 這時看護也醒覺,連忙走過來把脈探息。 可晴已經抱住祖父肩膀哭泣。 看護輕輕說:「秦小姐你節哀順變,我去通知醫生。」 可晴蹲下,伏在祖父膝上。 她自小有這個習慣,無論是悲是喜,第一件事便是伏到祖父跟前申訴。 老先生一次曾詫異地:「難怪叫作依依膝下,原來是這個道理。」 可晴在極度悲痛中,並沒留意有一雙眼睛,正冷晶晶地在房門外凝視她。 那人是她的好友孟少屏。 少屏微微側著頭,嘴角帶著半絲笑意,雙手緊握拳頭。 她並沒有前去安慰好友,相反地,她轉身離去,打了一通電話。 不多久,醫生與律師統統趕到。 少屏要到這個時候才走近握住可晴的手。 可晴的頭垂得極低,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仿佛祖父的去世,與她有關,她內疚至抬不起頭來。 少屏把她的臉扶起來,輕輕說:「看著前邊,老先生希望你那樣做。」 她一放開手,可晴的面孔落下來。 甄律師走近,「可晴,請到書房來,你需要簽幾個字。」 少屏雙眼露出羡慕的意思來,隨即收斂,別轉頭離去。 可晴卻沙啞著聲音說:「明天再做吧。」 「不,可晴,」甄律師勸道,「必須立刻簽。」 走進書房,文件已全部攤放在桌子上,可晴取起鋼筆就簽。 「慢著,細讀內容之前不得簽署任何文件。」 可晴不去理會,照簽可也。 甄律師功道:「可晴,連最小的字都得詳閱。」 可晴不去理會,沙沙沙一口氣簽了十多個名字,推開文件,站起來。 甄律師搖搖頭,知道當事人情緒異常,也不便多說,把文件收好。 「可晴,現在你已成為秦氏遺產惟一的承繼人。」 可晴不語。 少屏仍然在一旁靜靜的站著。 一整個下午,秦宅人進入出,沒有喧嘩,亦不見慌張,但是鎮靜沉默中人人緊張。 可晴自淩晨起滴水未進,不覺渴也不覺餓。 少屏自始至終照顧她,遞給她一杯蜜水,可晴搖搖頭。 她推她一下,可晴勉為其難喝了一口。 到傍晚,辦事的人逐漸散去,保姆臉上泛著油,斟出白粥小菜。 「妹妹,你吃點。」 可晴呆呆地走到餐桌前,看著祖父慣常坐的位子,也許是習慣,也許是有意,那裡照常放著他的烏木象牙筷子。 可晴哪裡還吃得下。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半晌女傭來回報:「一位許先生找妹妹。」 可晴一聽,不相信這是真的。 莫歡喜得太早,可能只是別人。 但是她的心已經活了,仿佛身在萬丈深淵見到有人吊下一條救命繩索,如果她願意,就可以順著爬返地面。 她立刻走到門前去看。 一個年輕人聽見她的腳步聲轉過頭來,他雙眼充滿憐惜之意,「可晴,我一聽到消息就趕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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