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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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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飛機十分辛苦,十二小時一過,可晴覺得胸口發悶,嘔吐了幾次。 少屏一直在旁侍候她。 「真無用,又麻煩你。」 「噓。」 下飛機時可晴腳步有點浮,險些支撐不住。 在海關,張家洲與林永昌二人本來與她們排同一行,可是一見她們立刻像見鬼似避到另一行去。 可晴身體不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同少屏這鬼靈精在一起生活的確多奇趣。 到了家可晴一直喊進去:「祖父,祖父。」 秦老先生迎出來。 祖孫緊緊抱住。 「可是聽得見了?」 「是。」 「別轉頭去,告訴我,我在說什麼。」 「請講。」 「可晴,我們祖孫相依為命已經多年了。」 可晴轉過身於來,「我永遠陪伴著你。」 「可憐的孩子,你陪我,將來誰陪你?」 「祖父何必擔心得那麼遠,我自有家庭子女朋友。」 可晴盡力安慰祖父。 秦老先生也強笑道:「你那好朋友呢?」 「我讓她回去收拾一下索性搬到我們家來住。」 老先生頷首,「多個人熱鬧些。」 可晴十分歡喜,「我需多多學習祖父的慷慨。」 老先生看著她,「長大了,那麼會說話。」 可晴笑笑坐下。 祖父殷殷地問:「張醫生說你已與常人無異,是真的嗎?」 祖父已為她的聽覺操心多年,可晴實在不想再使他煩惱,故此答:「是,治癒了。」 「而且,這副助聽機是那麼袖珍小巧,」老先生說,「易於收藏。」 可晴忍不住學少屏那樣搞笑,「祖父,你看,一物數用,簡直超值,按這個鈕是當錄音機用,按那個鈕可選配樂。」 秦老先生要一呆才知道孫女兒是同他開玩笑,呵呵聲大笑起來。 可晴卻悄悄落淚。 下午,孟少屏拎著行李搬進秦宅。 老先生看到她全副家當統共只得一隻中型旅行筐,不禁惻然,愛屋及烏,不過是個年輕女子,不必太嚴,於是頷首說:「歡迎你。」 少屏不卑不亢地點點頭。 「你在我公司領取一份薪水吧。」 「是。」 「當作是我私人助理,我不會誤你前程,一樣升學,將來到秦氏機構來實習。」 「是。」 老先生籲出一口氣,「以後,可晴穿什麼,你也穿什麼,可晴吃什麼,你也吃什麼。」 「是。」 「希望你倆友誼長存。」 少屏不出聲。 先分了一上一下,一尊一卑,然後,老人說:「希望你倆平起平坐,友誼永固。」 少屏突感乏力,在樓梯轉角坐下。 被可晴出來看見,「你來了多久,怎麼沒人通知我,屋子太大就有這個毛病,招呼不周。」 可晴把她帶到客房去安頓下來。 第二天,甄律師在秦家出現。 少屏一見他便想避開。 「孟小姐,請你留下。」 可晴意識到有事,「咦,氣氛緊張。」 甄律師搓搓手,「我代表你祖父,有話同你說。」 少屏忍不住,「祖孫談話需通過律師?」 甄律師瞪她一眼,「這件事他難以啟齒。」 少屏大奇,「老先生可是要再婚?」 甄律師啼笑皆非,「少屏你別打斷話題。」 可晴一顆心提了起來,「祖父有什麼事?」 「可晴,我一直不敢向你披露,你祖父已經病重。」 可晴啊了一聲,表面上沒有怎麼樣,但是在該刹那,她知道,身體裡某部分已經戰慄、惶恐,反應到一雙顫抖的手上。 連少屏也低呼「呀」。 「年紀大了,」甄律師無限感慨,「只得一個結局,即使與世無爭,只是在花園遊走或閱讀報紙,上帝也不允許,真是殘忍,這是人類的命運。」 可晴的手越抖越厲害,終於連肩膊都震動了。 「他有遺囑,待昏迷後不可用維生器,希望自然尊嚴地離開這個世界。」 可晴別轉面孔。 在人世間她只得這個親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蒼茫無依的感覺來。 少屏問:「老先生患什麼病?」 「肝臟有惡性腫癌,醫治已無效,可晴,少屏,他希望你們如常生活,我希望你們不要露出傷心沮喪的樣子來。」 可晴答:「是,我明白。」 少屏看著好友,呵,這麼一來,秦可晴就是富甲一方的女承繼人了。 這時,可晴忽然抬起頭來,「少屏,你說什麼?」 少屏即時否認:「我沒說話。」 可晴看著她,「我似聽到你說我會承繼財產。」 少屏一驚。 這時,甄律師說:「正是,秦老已把大部分財產撥到可晴名下,並且,既然已屆二十一歲,亦毋需設立基金,可晴能自由運用財產。」 富女。 少屏豔羨。 這個世界,沒有錢,沒有勢,誰看你。 「我們都相信你會智慧地運用金錢,不過,你祖父說,管它呢,只要她覺得高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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