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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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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夾人緣。 以匡卻沒想到,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在今日,即使是勢力的張太太,見到如此精光燦爛的一個人,也會換上另一副嘴臉吧。 明中與以匡發展順利。 朱太太翻時裝雜誌,看到婚紗,已經留神,「明中,這件好看。」 明中笑著回媽媽,「我自有主張。」 不忙結婚,多享受一陣被追求的幸福感不遲。 朱明中不知男友時常做一個噩夢。 在夢中,他去探訪女友,伯母出來,忽然之間,嘴臉變了,朱太太變成張太太,雙臂抱胸前,嘴角輕蔑,對以匡說:「呂同學,命中有時終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是不是?」 真可怕。 驚醒後,以匡總是份外用功工作,原來這些年來,鞭策他,使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是這位伯母。 不知是討厭她還是感激她好。 成功是最佳報復,生活得好更加是。 可是以匡卻無意拖著朱明中招搖過市,做得更好是為自己,不是為那些曾經一度看死他的人。 「何必去理會那些虛榮膚淺目光欠准的人想些什麼。」朱明中一直那樣說。 在許多事上,明中比他瀟灑豁達。 那麼長的一段日子裡,以匡一直沒有再見過張家的人。 第二天,老同學鄧植唐撥電話過來:「以匡,去不去舊生會?」 「去呀。」 「捐了款沒有?」 「稍盡綿力。」 「屆時可以見到許多老朋友。」 「可不是。」 「我最不願見到宋立成。」 以匡笑,「你同他有什麼過節?」 「他最會拍教授馬屁。」 「罷呦,阿唐,各施各法。」 「以匡,說真的,大家都喜歡你,你最正直。」 「什麼時候我的真面目揭露出來,才嚇壞你們。」 「說真的,華大也該搞好舊生會了。」 以匡也感慨,「不知不覺,畢業已經那麼久。」 「三十多年前畢業的師兄,此刻都禿了頭吧。」 「屆時便可知你我再過廿年是怎麼模樣。」 兩人哈哈大笑。 以匡不知道朱明中比他更注重這次聚會。 她特地去找新舞衣。 「不要太隆重華麗嬌俏,免得人以為我刻意去搶鏡頭別瞄頭,像是前世未出過鋒頭,要一件精緻大方考究低調的晚服。」 有,大都會什麼都有,只要付得起代價。 明中挑了件皺紗純黑細吊帶的半低胸裙,配搭主綢晚裝同樣長的大衣。 沒有皺邊蝴蝶結亮片或任何裝飾,端的十分素淨。 明中問母親借一副鑽石珍珠耳環。 朱太太訝異,「何事如此隆重?」 明中笑而不語。 「是見哪個重要人物?」 明中終於托出:「也許會見到以匡從前的女朋友。」 「啐,她與你有什麼相干?」 「打扮得整齊點,是以匡的面子。」 「這倒是真的。」 「當年,她家看不起以匡。」 朱太太不置信,「亮眼瞎子。」 「可不是,」明中微笑,「所以更要襯托起以匡。」 朱太太笑了,「可要項鍊手鐲戒子?」 明中搖頭,「只要一副耳環。」 朱太太端詳女兒,「已經足夠,說真的,怎麼會有人看不起以匡這樣的乘龍快婿?」 朱明中的生意充滿憐惜,「也許,他是只醜小鴨,要到今日才變成天鵝。」 她借了大哥的平治跑車去接以匡。 那輛跑車仿它五十年代鷗翼同伴的色系:鮮紅真皮座位,銀灰色車身。 以匡看見了,訝異地問:「怎麼一回事?」 「好叫人刮目相看。」 以匡先是一怔,然後笑得彎下腰來。 明中微慍,「笑我?」 「可愛的明中,一輛跑車能令人肅然起敬?」 朱明中也笑吟吟,「你會奇怪,本市有多少如此膚淺的人。」 「你會因此覺得滿足?」 朱明中哈哈笑,「我只不過想滿足那些人的目光,從中獲得樂趣。」 呂以匡既好氣又好笑。 他並不注重這些,可是也不反對明中那樣起勁。 那一日他與業主糾纏到傍晚六點,十分勞累,幾乎不想到任何晚會去。 明中在會議室等他。 他一出來看到她明豔照人,精神又來了,刮一個胡鬢,洗把臉,換上黑色禮服。 明中幫他結領花,「你看,現在都是女子等男伴妝身。」 「我是巴不得回家看報紙睡覺。」 「他們都說呂以匡那樣怕應酬都接得到生意,真是奇跡。」 以匡笑了。 明中凝視他,「我愛你,以匡。」 「我也是,明中。」 「你也是什麼?你也是天稱座,抑或,你也是在等一句我愛你?」 以匡終於說:「我也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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