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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同學搖頭,「不知道。」

  「她神色是否有異樣?」

  「面如死灰,從未見今敏如此沮喪,不知發生什麼。」

  紀和奔到校務處詢問。

  「系主任莊信先生正在見客,你有事請與他秘書登記約見時間。」

  他走到系主任辦公室門口問秘書:「莊信先生可是在與學生今敏談話?」

  秘書看一看記錄,「今小姐已經于九時十五分離去。」

  「她可有說去哪裡?」

  「我並不清楚,她並無留言。」

  他心急如焚,「莊信先生何故約見今敏?」

  秘書訝異,「我不便透露,你不必再問。」

  紀和滿校園尋找今敏,卻不見人。

  這時,紀泰的電話報訊,「今敏回來了。」

  紀和如釋重負,「讓我問她幾句。」

  「她一直說累,想休息。」

  「昨晚她在什麼地方?」

  「她說在通宵咖啡座開工。」

  「我放學即刻回來。」

  那一天,同學們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紀和問:「發生什麼事,有什麼瞞著我。」

  「紀和你品學兼優,與你無關。」

  「我也是學生,班上所以事情都與我有關。」

  同學告訴紀和,「系主任大發雷霆,一道令下,大肆搜捕抄襲剽竊,重罰,一場悲慘文字獄一觸即發。」

  紀和一怔,隱約知道不妙,可是一時又說不出什麼。

  「起碼有半班人數需見講師,據說竟有三四人交上同一篇功課,段落都一模一樣。」

  紀和抬起頭來,背脊一身冷汗。

  「今敏可有牽涉在內?」

  同學不敢出聲。

  紀和懇求,「請把所知告訴我。」

  「有人遭到逼供,受不住威脅,招供今敏名字,昨日與今日,她到辦公室去了兩次。」

  紀和遍體生寒,「今敏可有透露什麼?」

  「她一字不提。」

  紀和如熱鍋上螞蟻,終於熬到放學時間,他趕回家裡。

  紀泰正好去上班。

  「今敏呢?」

  「在房裡睡覺。」

  紀泰出去了。

  紀和先是放心,隨即一顆心又掉起來,認識今敏那麼久,他從來未曾聽說她一覺會睡得超過三數個小時,她從來不願浪費時間。

  他走上樓,輕輕推開今敏房門。

  只見她合衣背著房門躺在小小床上,象個孩子,這女子象一葉浮萍,四處飄零覓前程,唉,莫叫她遇到阻滯才好。

  紀和走近,「今敏,醒醒,我有話說。」

  他輕輕推她肩膀,她仍然沒有轉身。

  紀和只得退出,他走到房門口,忽然心靈感應,又再回到床邊,把今敏肩膀扳過來。

  一看,今敏已經面如死灰,口吐白沫。

  紀和驚得呆了。

  他頭皮發麻,手足不能動彈,耳畔嗡嗡作響,終於,他聽到一把聲音吆喝:還不把今敏送進醫院。

  紀和大叫起來,背著今敏奔下樓,一路喊救命。

  剛好一輛警車經過,看到這種情況,連忙把昏迷不醒的今敏載到急症室。

  紀和坐在候診室,驚嚇過度,又心如死灰,不禁傷心落淚。

  這些日子,今敏是他們兩兄弟的靈魂,最最氣餒的時候,是她機靈明敏地鼓勵他們,給他們生機。

  今敏倒下來,他們頓失良師益友,那可怎麼辦好。

  紀和痛哭。

  隔一會醫生出來高聲問:「你是他男朋友?」

  紀和連忙站起來。

  「清洗過腸胃,她無恙。」

  紀和又跌坐回椅子上。

  醫生看著這個焦頭爛額,雙目紅腫的年輕人,既好氣又好笑,「如果你疼惜她,就該好好待她。」

  紀和知道醫生誤會,可是一時三刻無暇分辨,只是一味說是是是。

  「出院以後她得去看心理醫生,她可能會再度仰藥。」

  紀和害怕得顫抖,握緊雙手。

  「你現在可以去見她,好好勸解安慰。」

  「是,是。」

  紀和走進病房,看到今敏蜷縮在床上。

  他過去緊緊擁抱她,「今敏,留得青山在。」

  今敏苦苦飲泣。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今敏羞愧得難以啟齒。

  「我叫紀泰來可好?」

  「不,不要叫他,他幫不了我。」

  「把委屈講出來會好一些。」

  「紀和,我被逐出學校。」

  紀和聽了象頭上被人澆了一盤冰水,最壞的事發生了。

  對別的學生來說,一個學位,只是一個學位,即使半途而廢,還有其他選擇。

  可是對今敏來說,一紙文憑好比世界之匙,她苦出身,這些年來什麼都做,從付出實力到投機取巧,莫非為著鞏固經濟實力,希望順利讀完這幾年大學,好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這個打擊對她來說非同小可。

  紀和想到她清晨出去替人家放狗,派單張找補習學生,做保姆,女侍,清潔工人……除出賣身,什麼都幹。

  紀和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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