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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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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紀和感慨的是,疑犯有兒有女,在法庭上都擔心落淚,可見他們也不是壞父親。 人性為何如此複雜。 經過複診,紀和斷腿已經百分百痊癒,他們在家吃燒羊肉慶祝。 紀和用薪水置了基建簡單家具,睡在小小床上,特別香甜,書本仍然全堆在地上,乒乓球桌當書台。 他們算是安頓下來。 紀和與今敏抽空到粉紅貓酒吧探訪。 一進場兩人變色。 所有酒吧都烏煙瘴氣,粉紅貓卻更加不堪,他們驚見侍應都是年輕男人,光著上身,裸露肌肉服務。 今敏張大嘴巴,「這是什麼地方?」 一個侍應笑答:「歡樂場所,每晚兩場表演:九時及十一時有。」 「表演什麼?」 今敏忽然看到劇照,「天啊,」用手掩住嘴,「是男子脫衣舞。」 紀和發急,「我立刻叫紀泰走。」 這時他們看到紀泰自後臺抬出一箱箱啤酒,他因是酒保,穿著窄身小背心,露出V字型美好身段,看到親友來訪,熱烈招呼。 今敏淚盈於睫,「紀泰,我們立刻走。」 紀泰放下酒瓶,莫名其妙,「為什麼要走?」 「這種墮落地方,簡直是所多瑪,我們另外找一份乾淨工作。」 紀泰哈哈大笑。 他斟出兩杯蘇打水招呼他們,「坐下坐下。 今敏落下淚來,用手捂著臉,一向老練成熟,視荊棘如鍛煉的她忽然傷心。 「這裡收入上佳,小賬豐厚,顧客多是中年女性,全無危險,表演娛樂豐富,叫女士們大笑大叫,紓解苦悶,同冰哥廳差不多。」 今敏發怔。 「你為何看不開?」紀泰撫摩今敏頭頂。 紀和說:「我們關心你。」 「我很好,你們放心,我還真沒資格上臺表演。」 他要工作,今敏與紀和只得離開。 半夜,今敏偷偷到粉紅貓看表演。 只見四名舞男扮成警察那樣在臺上扭動身軀,每隔一陣扯脫一件衣服,露出結實肌肉,舞步猥瑣,同性感二字不掛鉤。 可是一班中年女士擁擠台下,瘋狂歡呼,把現鈔塞在舞男褲腰。 真是,男人可以看脫衣舞,女人為什麼不可以。 今敏發覺紀泰站在酒吧後做他私人表演,他一樣被一群女人圍住,她們陶醉地凝視他,色不迷人人自迷,有時還伸手捏他強壯手臂實。 紀泰笑臉迎人,把酒瓶拋來拋去,有時丟上半空,伸手在身後接住,永不落空,真叫觀眾嘖嘖稱奇。 真虧他的,今敏氣結,做得如此興高采烈,甚至喜氣洋洋,這個人,叫他讀書真是浪費了他,一看到功課即垂頭喪氣,做酒保卻那樣稱職,在粉紅色霓虹光管下他賓至如歸。 唉,這個污穢的色情場所。 那天晚上,今敏做噩夢,看到四個身上搽滿橄欖油的裸男扭到她身邊要錢。 她尖叫起來,自床上跳起。 今敏向紀和抱怨:「你若無其事。」 紀和微笑:「每晚被大堆女人包圍,又有薪水,算是優差。」 今敏氣結:「如果我在脫衣舞餐廳做工呢?」 紀和變色,「不可相提並論。」 今敏感歎:「男女平等,永無可能。」 「何必在這等事上求平等,有一群洋婦見男人可以在公眾場所裸胸,他們也爭取同樣權利……簡直瘋狂。」 「沒猜到你也是大男人。」 「我不放心紀泰。」 「今敏,人各有志。」 「那些酒瓶拋上拋下,萬一摔到頭上,只怕頭破血流。」 紀泰在家當場表演,他拿捏準確,像耍特技一般,叫今敏眼花繚亂,好看煞人。 「行行出狀元。」 紀泰說:「我已成粉紅貓招牌。」 「很多女人約會你吧。」 「每晚總有人等我下班。」 紀和忠告兄弟:「你要當心。」 今敏不明白,「她們都已三四五十歲,為什麼還不收心養性,為何醜態畢露?」 紀泰不以為然,「中年女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叫她們強加壓抑,太不公平。」 紀和也說:「今敏,你此刻年輕貌美,不瞭解他們心情,說話別太殘忍。」 今敏覺得好笑,「你倆對中年婦女很有研究乎?」 她趕著出去替人補習。 第二天清早,卞琳來訪。 今敏大聲說:「卞律師好,我有早課,失陪了。」 穿著運動衣不施粉黛的她與卞琳擦身而過。 紀泰一點多收工,一早又出去送速遞,也不在家。 只有紀和看看手錶:「我只有十分鐘。」 卞琳答:「我也只得十分鐘。」 進得門來,她驚訝十分,鎮屋內收拾的幾乎一塵不染,廚房與浴室尤其閃亮。 她喃喃說:「不可思議。」 塑膠籃裡有大疊整整齊齊的乾淨衣物,連她都做不到。 「紀和,這是你的努力吧。」 紀和答:「我哪裡有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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