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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在醫生診治後他右小腿打著石膏回家。

  第二天一早卞律師來看他,發覺他一句怨言也無。

  紀和正洗臉準備上學,他可不打算缺課。

  紀泰在他身後說:「紀和,對不起。」

  紀和勸:「你快把債項還清吧,不然還有麻煩。」

  「事情已交給卞律師辦。」

  紀和不出聲,紀泰把所有事情都交給別人處理,這是不對的。

  卞琳說:「你們兩個,入夜後別出去。」

  紀泰吟笑一聲:「笑話。」

  卞琳只得歎氣:「我得與你父親說話。」

  紀泰若無其事地出去了。

  紀和問:「他可是欠下天文數字?」

  「一家妙運賭場說他欠下數十萬元。」

  紀和跌腳,「他遭人陷害。」

  卞律師忽然笑:「是,我們的確都是遭奸人陷害。」

  紀和不能開車,有司機接載。

  看上去,身份更似紀泰。

  不過,紀和知道,他只是那個捱打的替身。

  紀泰才是男主角。

  紀和人緣好,同學紛紛問候。

  今敏聽到消息,過來看他,見他穿著一直塑膠保健靴,可以走路,這才放心。她這樣忠告:「紀和,我們什麼也沒有,健康最重要,喪失工作能力,就得睡到街上。」

  她完全正確,紀和再次出一身冷汗。

  今敏把一張佈告給他看。

  紀和跳起來,校方宣佈開除紀泰,因為他上課率不足。

  「已經三次口頭及書面警告,紀和,他從來不上課。」

  紀和握緊拳頭。

  「他不在乎,旁人很難幫他,以他的聰明才智,只需略略用功,便可以順利升級畢業,學校課程並非為天才所設,普通人即可以做到。」

  那天放學,卞律師與紀泰都在家。

  書房淩亂一片,有人摔過擺設,紀泰鐵青面孔,顯然發過脾氣。

  紀和把地球儀與書本放好,燈罩扶直。

  卞琳生氣:「終於開除了。」她也收到消息。

  紀泰把腳擱到桌上,卞律師忽然生氣,把他的腿掃下,「坐好。」

  廿余歲的卞律師大聲同年紀相仿的紀泰說:「你若是我兒子,我打斷你雙腿。」

  雙方都年少氣盛。

  紀和勸說,「這不是爭辯的時候,事情已經鬧得很嚴重,紀泰,你聽卞律師說話。」

  「我已經向紀先生辭職,我不要再管你們的事。」

  紀和愣住。

  這時卞琳的電話響起,她開啟會議裝置,大家都可以聽到對方聲音。

  那是紀伯欣,「卞琳,怎麼一會事?」

  「我已詳細向你報告。」

  「紀和可在?」

  「紀和紀泰都在書房。」

  「紀和,我托你看住紀泰,你有無盡力?」

  紀和苦笑。

  紀泰這樣回答:「他已做到最好。」

  卞琳說:「我同意。」

  紀伯欣厲聲問:「為何被校方開除?」

  紀泰答:「爸,是我無心向學,自暴自棄。」

  「你欠下大筆賭債,你被學校踢走,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辦?」

  「欠債還錢,我想搬去夏威夷居住,我喜歡那裡的生活。」

  紀伯欣問卞琳:「我多次警告紀泰,你全知道?」

  「是,最後一次替他還債,最後一次原諒他,但是,他總是以為有下一次。」

  紀泰覺得情況不妙,他臉上變色。

  紀伯欣聲音低下去,「紀泰,我對你心灰意冷,學期初以為你態度有所轉機,興高采烈,誰知又是失望,紀泰,你已超過廿一歲,你即管去追求理想生活,誰也不再勉強你。」

  紀泰大驚失色。驚失色。

  卞琳問:「紀先生,是否照計劃進行?」

  「是,工作做妥你可以離職。」

  「明白。」

  紀泰大叫:「爸,慢著。」

  紀和也急急說:「我有問題。」

  「有問題可以對卞律師說。」

  紀和提高聲音問:「我與紀泰是否孿生兄弟?」

  紀伯欣一愣,終於緩緩回答:「你知道了。」

  紀泰在旁邊聽見他們一問一答,錯愕驚訝,張大嘴巴。

  紀和繼續追問:「我們生父母是誰,可是紀伯健與羅翠珠?」

  「你可以問卞律師。」

  「不,」紀和大聲說:「請親口回答,你看著我們長大,你欠我一個答覆。」

  這個打擊對紀泰像是五雷轟頂,他跌坐在椅子裡,不相信雙耳,大叫:「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什麼意思?」

  紀伯欣終於清晰地說:「紀和與紀泰與我家並無血緣關係,你們是一對領養兒,分別在兩個紀家長大。」這對紀泰像是五雷轟頂,他跌坐在椅子裡。

  這次,連紀和都耳畔嗡嗡響。他們是孤兒!紀和站不穩,摔在地上。

  紀伯欣掛斷電話,那邊已沒有聲音。

  紀和終於得到他要的答案,他坐在地上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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