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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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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我說:「那該是不錯的。」 他歎了一口氣「真不知道世界如何會變成這樣的,倒是一些年紀大的人,倒活得頂起勁。」 「若翰,要出來嗎?」我問他,用了很大的勇氣。 「哦……我還想去睡一覺。」他說。 「好的。」我幾乎已經知道他會那麼說,並沒有過度的失望,「你去睡吧。」 「今天晚上到我們這裡來吧。」他說。 「我會的。」我答。 他掛上了電話,我變得更加寂寞。 要是能與他出來就好了,隨便做什麼都好。 看一場電影,吃菜,在街上巡,什麼都好。 我現在是真正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沛,得不到他,了無心機,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媽問得很多,可憐的媽,我什麼都沒告訴她。 我不要她擔心,她卻為這個更加擔心了。 晚上我還是到沛那兒去了,沛正在寫他的東西。 若翰在撈魚缸中的死魚,見到了我一笑。 「兩位好。」我向他們招呼。 沛一抬頭,「好。」他嘴角刁著一枝煙。 「要吃一點水果?」我問:「買了不少萍果。」 「不用了,擱在一旁再說吧。」沛繼續寫。 我走到若翰那裡去,「又死了幾條?」 「昨夜好像倒了一杯酒進去。」他說。 「哦。」 他穿著一件長袖內衣,還是粗布褲子。 「傭人來過了嗎?」我問:「收拾得不錯。」 「來過了,做得不好。」沛說:「沒有你好。」 「這算是贊我?」我無可奈何的問。 「嗯,做家務做得好,也沒什麼丟臉的。」沛道。 「寫到那兒了?」 「男女主角接吻。」沛答:「這一段得描述好幾萬字。」 「為什麼不到書房去寫?」我問他。 「客廳裡清調比較好一點。」他答。 「心情好轉了吧?」我問:「應該是如此。」 「這不是心情好不好的問題,」他看我一眼,「為你傷心了那麼久,你似乎無動於衷,那我還得活下去,不由你不振作,這是我昨夜想通的。」 「有道理。」我苦笑,「否則又該如何?」 「要吃飯,必須所謂振作,與道理無關。」 「只有以前的人才會為愛情而死。」若翰走過來說:「現在的人都得委委屈屈,莫名其妙的活下去。」 他點上了一枝煙,噴出一口,看牢了我。 「你們兩兄弟,可真的投契起來了。」我說。 「兄弟投契,又有什麼不好呢?」湘問。 「我沒說不好,我只說你們很投契。」 「今天妹妹說來看我們。」沛說:「你要參加?」 「你要我參加?」我問:「你們是一家人。」 「你也常與她一起的,何必到現在才見疏?」 「我也不知道。」我搖搖頭,「我不想見她。」 「那好,我去叫她別來。」沛又抬了一下頭。 「不必,你們去見她,別引起她誤會。」我說。 沛一直在寫東西,只是偶然抬一下頭來與我說話。 「妹妹?她不會,妹妹總是最瞭解兄弟的。」 若翰撥了一下他的頭髮,坐在椅子上,很舒服的樣子。 我默默的將腿擱在茶几上,也點起一枝煙。 「這裡快要裝煙囪了。」沛用手扇了扇。 我笑了,覺得有點滑稽。三個人都有心事,但是又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為了什麼? 「一會兒什麼地方去吃飯?」沛問:「誰有主意?」 「我請客。」若翰說。 「有人肚子很餓嗎?」我問。 「我不餓。」沛說。 「我也不餓。」若翰也說。 「那就好了,既然誰也不想吃,問什麼?!」 沛道:「問還是要問的,蓮蒂,你還愛我?」 「沛,」我問:「你呢?你有沒有愛我?」 「我想有的,否則又何必與你在一起?」 「會不會是因為我很少嚕蘇,很少妒忌,很安份守己?」 沛丟下了筆,「你一直都那樣懷疑著我?」 「我不知道。」 「算了,蓮蒂,假如你覺得沒有理由維持下去,便不要維持下去!何必來陸陸續續的折磨我?」 「我在折磨你嗎?」我站起來問他。 「你不承認,那就算了。」他又拿起了筆。 「你口口聲聲『算了』,是不是叫我以後都不要來了呢?」 「我沒有那種意思,我們根本就快結婚了,你還要要花樣,是不是有點不公平?你自己想想?」 「沛,你要相信我,我自己也不好過。」 「別又哭了,我並不懂你。」沛煩躁的說。 若翰說:「我們轉一個話題。」 「轉什麼?她根本不知道在攪什麼鬼!」 我走進書房去,坐在那裡發呆。我想我還是對沛坦白算了,我並不再愛他,再拖下去也是沒有益處。 「哭了」 我抬頭,見是若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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