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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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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姐似曉得法術,唉,若是我們都懂得一點就好了。」 我苦笑。 「對不起,我講多了。」 她放下電話。 我總算知道阮津下落,她沒有失蹤,也並無遭到不測,她同古氏在一起。 不多久幼娟找我,在電話裡她說:「屎!」 形容我悲哀荒謬處境,這個字妙不可言,可不就是像一跤摔進屎坑裡。 「對不起,志一,原來想幫你,反而害了你。」 「幼娟,我想你知道,此事與你完全無關,我永遠愛你,二姐。」 「我也愛你小志,」幼娟忽然問:「你恨她嗎?」 「不,我不恨她,我不憤怒,我也不傷心,我不想再提著她。」 幼娟說:「很好,我為你驕傲,烏利奧與我會在暑假回來,屆時,我們將宣佈訂婚。」 「恭喜你倆。」 我的心忽然明澄,接著一段日子,只管低頭努力教書。 我告訴學生:「學校有一筆經費,供我們旅遊兼增廣見聞,當然要寫報告,圖文並茂,這次旅程,為期三個星期,暑假出發,有幾個選擇。」 學生已經跳起歡呼。 「我們可以走馬可波羅的絲路,也可選擇獅心王李察率領十字軍東征到君士坦丁堡。」 「走成吉思汗西征之路不是更好?」 「跟拿破崙打莫斯科!」 議論紛紛:「鄭和下西洋。」 「威京人乘船到葡萄之地即加拿大大西洋省份。」 「南極之旅,不,北極!」 「太興奮了,不如跟亞歷山大大帝一起走。」 我輕輕說:「請各位現實一點。」 「報告可否寄到國家地理雜誌。」 「大可三人一組,分別行動。」 「太危險了。」 「你身上帶衛星追蹤儀不就行了。」 忽然有人想起我,「王老師,你覺得哪條路線最好?」 我想一想,「五千年前亞洲人經過阿拉斯加陸橋抵達北美,一直流徙到南美演變成印第安人。」 同學們靜默。 過一會他們說:「這好似人類學的工作」,「太艱苦了」,「我不去南美原始森林」…… 我說:「開會吧,投票決定。」 帶學生長途旅行真是逃避最佳辦法。 我終於找到一間海旁耶魯鎮貨倉改建的公寓,身邊還有一點錢剩,付出訂洋,搬了出來。 我邀請家人到新居參觀,老父大吃一驚,「鋼筋水泥都露在外面,這可怎麼住?」 長娟笑,「流行這個樣式。」 小伊安最高興,到處爬,被我捉住,他哈哈笑,真是個健康快樂的小兒。 老媽說:「略覺陰森。」 「今日下雨當然暗些,太陽一出來就好。」 「志一,但願你安居樂業,有空常回家來看看。」 老好潔如新洗衣店。 百多年前華人打了井水把礦工及鐵路工的髒衣服逐件洗淨,苦工服侍苦工,那樣掙扎下來,到了第五代,不知恁地,忽然嬌縱,為著私情,六親不認,我羞慚無比。 大塊頭問:「聽說你要帶學生走歷史道路?」 我點點頭。 「不如走鐵路華工血淚之路,自廣州出發,一路經舊金山……」 我搖頭,「太淒苦了。」 大塊頭笑著把兒子放在肩膀上,小兒伸手去抓燈泡。 我過了極其寂寥的一個春季。 週末回家幫忙,碰到老金,他說他打算關掉快餐店回鄉娶妻。 聽他吹牛是件樂事,一瓶啤酒一把花生,他能說上半天。 他忽然告訴我:「你們從前的三房客阮小姐,為居留權煩惱,想找人假結婚,我本想自告奮勇,後來,聽說她有一個孩子,出身又不正經,這才作罷,她願意付一萬美金呢。」 我十分震盪,人人都知道她的事,只除了我。 「後來,不知怎樣搬走了,聽說嫁了人,住在新加坡。」 我脫口問:「你怎麼知道?」 「酒吧裡的咪咪告訴我。」 「是原先那家野狼酒吧嗎?」 老金嘻嘻笑,「不,叫紫洋蔥。」 我不出聲,那群賣笑女轉來轉去找新挖金地。 他瞎七搭八地說:「唉,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 我心不在焉地站起來,「祝你心想事成。」 我知道紫洋蔥在何處,它門外最近才發生過槍擊事件,因此名聲大噪。 那天晚上我去找咪咪。 紫洋蔥生意並不是太好。 不久咪咪來了,她托著一大瓶汽酒,叫我付三百元,收了現金,她問:「你有什麼事?」 「你是芝芝的朋友?」 「哪個芝芝?」她明知故問。 「華女,從前在野狼酒吧任職。」 「她帶著女兒嫁到新加坡,聽說丈夫待她不錯。」 「你有地址電話嗎?」 「我只不過聽人說起,小哥,芝芝已經嫁人,你也不用打擾她了,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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