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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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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呆,一爿小店真的可以有如此豐富進賬,抑或,小富由儉。 我很感動,「爸媽,你們留著自己用。」 「來看,志一,這一幢公寓在英吉利灣,兩房兩廳,一千二百六十多平方呎,適合小兩口居住,此刻九百多呎也叫兩房兩廳,不能比,有了孩子,可住到大伯鄰近,這一幢平房占地半畝——」 我詫異,「都是什麼時候置的?」 「那時你還未出生。」 呵克勤克儉的他們終於修成正果。 我說:「爸媽,既然有錢,應當享福,雇人照顧洗衣店,你們好退休了。」 「志一,你若要結婚,通知我們,我立刻請房客搬走,替你裝修,廚廁地板牆燈飾傢具全部更新。」 我笑,「太寵愛我了。」 「幾時結婚?」 「先給我時間找女朋友。」 我真佩服王家列祖列宗,據說曾祖來的時候只有背脊上一件衣服,天氣冷,直打哆嗦,站在人家屋簷下取暖,被洋人趕跑。 這樣都能捱出頭來。 那天晚上我一早睡覺,半夜,被電話吵醒,我詫異:這會是誰?一看時間,淩晨一時。 那邊的聲音沙啞且驚惶失措,「志一,請來市中心三街派出所救我。」 我愕然,「你是誰?」 「志一,我是阮津,」她哭出聲來,「請帶保釋金。」 我跳起來,「馬上到。」 我即時通知麥可與我在派出所會面。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擔心得手腳冰冷。 匆匆披上衣服趕到派出所,麥可比我早到,他已瞭解情況。 他對我說:「阮小姐與友人在一間叫禪的餐廳宵夜,碰到另一名女客,指阮小姐盜取她一件名貴外套,堅決報警。」 我急了,「女裝上衣件件相似,她憑什麼指認?」 「到了派出所,事主指出,上衣鈕扣獨一無二,由耳環改裝。」 糟糕,我張大了嘴,原來正是那件多事的外套!我沒留神,任由阮津借穿,都是我的錯。 我把前因後果向麥可說明,「我願意代洗衣店全數賠償,希望事主不要起訴。」 麥可看著我半晌,「你喜歡這個女子。」 「她在哪裡?」 「在拘留室,立刻放出來。」 話還沒講完,我看到阮津自走廊角落緩緩走出,我連忙走近,發覺她渾身發抖,我脫下外套披她肩上,把她摟在懷中。 「沒事,沒事,我們可以走了。」 麥可說:「你送阮小姐回去,其餘事由我來辦。」 我與阮津迅速離開派出所。 她一直垂頭不語。 我輕輕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一時沒想到——」 她按住我的手。 我聞到她身上有臭味,警局拘留室內三山五嶽人馬聚集,一定有體臭汗臭以及排泄物異味。 「好好淋一個熱水浴,早點睡。」 路燈下她臉色煞白,像是大禍臨頭模樣。 我一時還不明白所以然,以為她只是受驚,於是勸她喝一杯熱牛奶。 我回到房裡,不一會,麥可來了。 天尚未亮,他臉色凝重,坐下斟兩杯拔蘭地,打電話向長娟報告:「我在志一處,是,很快回來」,然後跟我說:「事主願接受賠償,已取消控訴,警方相信是一場誤會。」 我籲出一口氣。 「但是,志一,你坐下聽我說。」 還有什麼事? 「志一,阮小姐與你關係如何?」 我低頭,「麥可,我與你實話實說,我對她一見鍾情。」 他歎氣,「我就怕如此。」 「有什麼不妥?」 「志一,她的學生簽證過期。」 「我知道,你替她辦一辦可好?」 「志一,那份證件不是她的,那是本假護照。」 什麼?我跳起來。 「她根本不叫阮津,阮津在本省學成後已返回中國,護照連學生簽證遺失,記錄在案。」 我發呆,我的天。 「她將被遞解出境。」 「不!」我站起來,「你得想辦法。」 「我並沒有法寶。」 「一定有,你的律師朋友——」 「志一,即使你願與她結婚,她也得先處境,在原居地等候你申請她。」 我像熱鍋上螞蟻。 「你同阮小姐商量一下吧,志一,不可衝動。」 我不出聲。 「阮小姐身世複雜,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志一,你卻單純天真,她不是你理想對象。」 「麻煩你了麥可。」 「對不起不能幫你更多。」 我送走麥可打電話叫阮津出來。 她身形忽然縮小許多,憔悴地靠在牆角。 我低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蘇佳。」她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你確定這是真名?」我有點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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