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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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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展圖動容。 「我連忙找來照相機,拍攝照片,此時,水手已十分鼓躁,欲將我逐出捕鯨站,說我的研究工作必為他們帶來噩運,他們手持武器,我無法與他們爭持,他們迅速將那奇異生物拋入大海……」 那本日記寫到此處為止。 以後半本都是白紙。 「照片,照片在何處?」 「遍尋不獲。」 「摩理斯的後人呢?」 「妻子已去世,唯一女兒現居美國新澤西,我與她通過電話,她是一名頗負盛名的室內裝修師,對此事一無所知。」 「你可曾與同事商量此事?」 「在大海中操作,最易產生幻覺,捕鯨船上活動範圍狹小,人如國獸,勞累辛苦,更易患群眾歇斯底里症,再加上霖酒的幫助——」 展圖說:「太不科學了。」 「除非找到更多證據。」 「所以你要登報尋求證人。」 「是,」勒勃朗說:「這件事處理得不好,對我的前途很有影響。」 「你放心,我不會張揚出去。」 「這就是全部事實。」 「這兩天有沒有人與你聯絡?」 「只有你。」 「這王京與劉大文二人都是耄耋老人了。」 「他們有無可能與子孫談起此事?」 「既然認為是不祥之物,我想以華人習性,是越快忘記越好。」 「恐怕是。」教授長長籲出一口氣。 「多謝你與我共享這段秘密。」 勒勃朗欠欠身,「莫小姐,我的榮幸。」 展圖那老問題又來了,「教授,魚腹裡倒底是什麼?」 「來,我們到飯堂去喝杯咖啡。」 走到室外,展圖吸一口氣,像是自迷離境界回到現實世界。 一杯咖啡在手,兩人聊了起來。 勒勃朗說:「可能只是一隻巨大的八爪魚。」 展圖笑了,「或是尼斯湖海怪。」 「但是,我卻不那麼假設。」 「是,教授與水手均見多識廣,若是尋常海洋生物,必不致驚惶失措。」 「你說呢?」 展圖道:「我甚至不會說是一條真的美人魚。」 「那是什麼?」 展圖答:「不知怎地,我即時聯想到那是外太空來客的遺體。」 勒勃朗看著展圖,「我有同感。」 展圖說:「假設天外來客的小小登陸艇停在太平洋上,剛欲有所行動,那龐大的抹香鯨張大了嘴,連人帶艇吸進魚腹。」 「多不幸的意外。」 「多日後,被彌敦捕魚站的水手發現了他。」 「極有可能。」 「教授,謝謝你招呼。」 展圖告辭。 因無足夠資料,特寫無法完成。 真可惜。 春季來了,展圖總覺得脫下大衣換季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事之一,而一個人,若果不懂得為生活中十分卑微的事慶倖,那麼,他修養一定還不足。 在這個時候,展圖發覺她與勒勃朗正定期約會。 ——可以算是約會嗎?抑或,只是交換消息?? 兩個人喝杯咖啡,談談近況,不算什麼吧,兩個人都未婚。 展圖常說:「勒勃朗,你真是一個幸運的人,天下居然有這麼好的工作,政府付薪酬住宿給你去研究探討海底的古怪生物。」 勒勃朗笑,「可不是,沒錢我都肯做。」 「貼一點都無所謂吧。」 勒勃朗看著展圖,「你的工作也不差呀。」 「呵,我一直感謝上帝給我多姿多采的職業。」 「不過還不及探討海洋的奧秘那樣精彩。」 「真是,海洋占地球面積三分二,可是我們對海洋知道得那麼少。」 「就因為在腳底下,所以興趣不及探討太空那麼大。」 「我到今天還在想,那鯨魚腹內,究竟有些什麼,你看你的古怪啟事,一點作用都沒有。」 勒勃朗大不以為然,「怎麼沒用?我不是認識了你嗎?」 展圖笑,「哈,認識我有什麼用?」 勒勃朗不出聲。 展圖覺得氣氛有點異樣。 忽然勒勃朗有點生氣,他說:「真沒想到新聞觸覺那麼敏感的女子在其他事上那麼遲鈍。」 不不不,展圖並不笨。 她只是沒防範這件事會發生。 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 雖然她的言行舉止均已為西方社會同化,但卻還沒有打算與外國人走。 故在接著的十來天中,即管掛住勒勃朗以及他的奇異生物,卻未有再撥電話給他。 星期天下午,展圖在做一篇有關青少年與毒品的特寫,電話鈴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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