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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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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每天要做到晚上七點才走,明明需要四個人才能應付的工作,偏偏只有兩個職員死幹。 女孩子體力差,睡眠不足,馬嘉烈患感冒,眼前金星亂舞,還撐著來做工,彙報時有什麼差錯,陳丹一樣苛責。 新生嘴裡不說什麼,到底年輕,眼神卻出賣了他。 一日下午,馬嘉烈實在累,告假回家休息。 新生桌前文件堆積如山,怕要熬到深夜。 新生性格優秀的一面表現出來,他處變不驚,不煩不躁,氣定神閑,逐一仔細批閱答覆,完全大將風度,只不過喝多幾杯咖啡。 陳丹走過幾次,暗暗留神,心中讚賞。 馬嘉烈終於倒下來,緊張過度,耳水失去平衡,嘔吐大作,進了急診室。 新生只得把她那份也攬到身上,同舟共濟,至多做通宵。 開完會回來,再做文件。 兩天之後,也長了黑眼圈,同時,舌頭有點麻痹,臉上長出小皰;。 一日午飯回來,發覺陳小姐坐在他的位子上,手揮目送,瀟灑地在回覆堆積的公文。 新生一聲不響,坐到馬嘉熱的椅子上,與陳丹相對工作。 兩個人一直沒有吭聲,也沒有停下來,一直手與腦不停地做到下午六點鐘。 兩個秘書捧著文件出去依指示辦事,該打字的馬上打,該傳真的立刻發,該交到老闆手的即時送出…… 新生發覺陳丹快、准、狠、背脊挺得筆直,好像可以一直做到第二天清早。 六點三刻,她吩咐傳達員去買晚餐。 新生看看手錶,大膽地說:「不如到附近飯店好好吃一頓。」 陳丹一怔,抬起頭來。 「疲軍焉能作戰,吃飽了再來。」 許久沒有人敢同她說這樣的話,她一時不知如何應付,忽然想喝一口酒鬆弛肌肉,於是抓過手袋站起來,竟答應了這個約會。 兩個人在燭光下對坐。 新生不愛說話,陳丹顯然也不懂這門藝術,但是氣氛倒還融洽。 由新生大方自然地為她點酒叫菜。 結賬的也是他。 同女性外出,不管她年紀、地位,新生都覺得應當付賬。 吃完了,回到寫字樓,兩人挑燈夜戰,做到十二點。 新生把上午的會議記錄寫出來,交給陳丹批閱,她修改過,立刻叫人打出來,交上去傳閱。 爽快磊落,以往彼得楊做事如吃了豬油膏,非三催四請不肯簽上大名,愛擺架子。 各人辦事作風不一樣。 每跟一個老闆,新生都覺得他長了一智。 只有少數極之能幹及幸運的人可以有他們自己的事業,不然的話,總得服侍一位上司,總得學習與他相處,即使位極人臣,上頭還有天子。 他送陳丹回家。 她竟在車裡睡著了。 也是人,也會累,也會軟弱。 新生的母親與大姊是老式女人,從來未曾試過外出工作,所以新生一直認為女人是應該享福的,他也一直有呵護女性的習慣。 到了。 他停下車子。 引擎聲一熄滅,陳丹也自動睜開眼睛,她有刹那的迷惘,像是不知身在何處:但馬上醒覺,推開車門,「謝謝你。」還有,「明天見。」 「要送你上去嗎?」 「不用了。」 新生也覺得她可以應付。 他開走車子。 計劃如期舉行,馬嘉烈趕回來做司儀,新生鬆口氣,覺得前所末有的累。 想來陳丹更加疲倦。但,說給誰聽? 有伴侶跟沒伴侶的分別便在這裡。是,對方並幫不到什麼,對方也只是人,不是神,但得到精神支持,分工合作,到底減少一份落寞孤獨。 事完後馬嘉烈同新生說:「聽說你們一起吃飯。」 新生反問:「誰同誰?」 「你同陳小姐。」 新生一怔,誰看見了,當新聞來說。 「她對你,另眼相看。」 「是嗎?」新生微笑。「一定是因為我辦事得力。」 「還有,長得英俊。」 「馬嘉烈,我以為你與眾不同。」 「你會為我辯護嗎?」 「沒有人說你的是非呀。」 馬嘉烈點點頭。「我沒有資格。」 「我們別在公司裡談這些。」新生溫和的說:「隔牆有耳。」 馬嘉烈只得訕笑。 她已經知道曾新生不打算與她有進一步發展,興致索然,尋找可能性真是人累人的一件事,而時間偏過得這麼快,一下子三、兩個月就過去了,老了少女心。 星期六下午,新生沒有回家,在電腦前研究一份市場調查的漏洞。 沒想到陳丹在三點左右也回轉來。 新生只向她點點頭。 她聽完幾個電話,走到新生面前坐下。 新生抬起頭來。 「沒有約會?」 新生笑:「還沒下班。」 陳丹點點頭:「像你這樣細心的小朋友,的確少有。」 新生聽到這樣的稱呼,啼笑皆非。 陳丹說下去:「我敢說,彼得楊還在本公司站得住,肯定因為有你匡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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