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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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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文歎口氣,「你與月玫不同,你需要有人保護你。」 福在心頭一暖,像街頭流浪兒忽然得到一件寒衣,一碗熱飯。 「你放心在這裡住下去。悶的話,可到我公司走走,辦公司工夫你件件皆精,一定有適當差使。」 福在哽咽。 周遲疑一下,「福在,你如此憂愁,是因為感情不如意吧。」 福在回答:「我是寡婦。」 「啊。」 福在無奈。 「你要努力將來。」 福在低下頭說聲是。 「你沒有親友嗎?」 福在苦笑,「孤兒寡婦,何來親戚。」 周子文感歎:「這個城市,人情愈發涼薄,際遇稍差,便遭人踐踏:不但冷落你,還口口聲聲說找不到你。」 他真是明白人。 福在樂意親近他。 「我有事出門三兩天,這次與行家去中東一帶,那邊戰亂後極需要糧食,凍肉該有銷路。」 「當心。」 周子文笑了,「商賈是最奇怪的一種人,刀頭上賺銀子,利之所在,什麼樣的險峻環境都會去鑽營,怪不得傳統華人最看不起我們:士農工商,商人排最後。」 福在忽然說:「那麼,人人琴棋書畫,每個月一大堆賬單,又由誰來付呢?」 周子文很高興,「福在你真是個明白人。」 這時,司機進來催:「周先生,時間不早了。」 福在連忙說:「順風。」 他點點頭出門去。 福在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倘若碰到周子文的是她而不是月玫,生活一定很幸福吧,她在家等他出差回來,做家常菜給他吃,幫他處理業務,招呼朋友…… 但她不是月玫,她沒有月玫那麼幸運。 福在並無非分之想。 不多久,月玫就回來,「他走了?」像捉迷藏得勝似,笑嘻嘻地問。 「月玫,你若不再愛他,大可離婚,像所有怨偶一般,簽字,分手。」 月玫坐下來,脫去高跟鞋,叫人斟一杯冰水,也不喝,只是把杯子放臉頰上打轉。 「你為什麼不與邵南離婚?」 「他不肯放過我。」 「周子文也不放——他不放錢出來。」 「你要他所有的財產?」 「不然,怎麼夠花?」 「月玫,這是不對的。」 月玫並不生氣,「福在,我有我的環境需要應付,你的錯也許是我的對。」 福在那裡說得過她。 月玫哼一聲,「到中東?最好冷槍一響,別回來了,多省事。」 福在忍不住說「你黑心。」 月玫像是聽到最好笑的話,仰頭桀桀笑起來。 「福在,換衣服,今晚我們一起吃飯。」 「我不去。」 「哪輪到你使性子,」月玫惱怒,「當心我趕你出街。」 福在氣極,「我立刻走。」 「你這人又蠢又倔。」 「本來就是。」 「福頭,我這就去警署告發你,同歸於盡。」 福在渾身發抖,「我並無犯法。」 「是你支使我殺人。」 「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月玫忽然伸手揪住她頭髮,「難怪邵南那樣討厭你。」 這時,福在反而鎮定下來,她撬開月玫的手指,「月玫,你喝醉了。」 月玫一呆,她乘機收蓬,「你說得對,我醉了。 她上樓去。 福在松一口氣。 傍晚,李月玫換了晚裝赴約,看到福在在玄關等她。 「咦。」 福在輕輕問:「不是說出去吃飯嗎?」 不知怎地,月玫哭了。 「你明白嗎?福在,你明白嗎?」她一邊搖她的手。 福在冷靜回答:「我們吃法國菜吧。」 桑原在那裡等她們。 他與月玫旁若無人般相擁親吻。 兩個人都不停喝酒,像是很需要壯膽子似。 桑原輕輕說:「有足夠錢的話,可到巴黎左岸居住。」 月玫所:「你們日本人奇怪,巴黎有什麼好,像個大雜貨攤,依我說,到加拿大小鎮隱居。」 「太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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