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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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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可要小心呵。」 「她明白。」 我把鄧劍華送走。 「那是誰?」他一邊張望。 我沒回答:「學校見。」 攆走了李聖琪,又叫她到什麼地方去? 我與她,應當同舟共濟才是。 忠伯在我身邊說:「不如請示太太。」 「免叫她為難,這一個月內,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忠伯想一想,「待我把太太的房門鎖上。」 我進去一看,已經來不及了。 母親放在案頭的一隻金表已經失蹤。 我走進聖琪房內,「我不見了一隻金表,那只表是家母大學畢業那年外公送的禮物,表背刻字,不值錢,我願意出價三千購回。」 「你是承繼人?」 我點頭,「是,我大學畢業時家母會轉贈給我。」 「那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不放好?」 我忍無可忍,「我不知道會有閒人。」 她懶洋洋地說:「好像我在角落鞋盒裡見過一隻手錶。」 我打開那只鞋盒,看到手錶,喜出望外,連忙握在手中,有點心酸。 「喂,那三千呢?」她追問。 「你好意思!」 「喂,手錶落在鞋盒裡,我不過意外看見,你不可入我罪,我也不是不識字的人,說過話要算數。」 我只得數給她一千,「欠你兩千。」 她得意洋洋,「謝謝。」 我回自己房去,不再與她說話,不再理睬她。 第二天一早上課之前,母親的電話來了:「你們相處還好嗎?」 我已氣得淚盈於睫。 「今日考英文,你熟讀莎士比亞麥克佩斯——」 「媽媽,你們幾時回來?」 「下個月三號,什麼事,可是想念我們?」 「我要去上學了。」 考試前,大家圍在一起討論功課,鄧劍華卻問我:「你家裡是什麼人?」 我反問:「為什麼你有那麼大興趣?」 「她好像一個叫田中的日本歌星。」 我沒有回答,走得遠遠。 他們眼睛真尖,稍微漂亮別致一點的容貌都烙印在腦海裡,記功課又不見那樣用心。 回到家中,張媽用手一指,「看。」 廚房裡蹲著兩隻小貓,報紙上都是排泄物。 「野貓,由李小姐撿回來,有大半天了。」 我坐下,開始頭痛。 「有蝨子呢,咬得我整條腿紅斑。」 「她人呢?」 「出去買貓糧,問我拿了三百元。」 我同忠伯說:「把貓放進紙箱送到防止虐畜會去,母親對小動物敏感,聞不得氣味。」 「小亮,這,你不與客人商量?」 我也有脾氣,「快,扔出去噴消毒藥水。」我走出廚房。 忠伯開始收拾貓只貓毛。 我聽得他輕輕說:「屋裡本來掉一根針也聽得見。」 張媽說:「要是真姐妹就好了。」 「……李先生斯和靄,怎麼女兒如此怪異,唉。」 他拾起紙盒出去了。 下午,聖琪回來,我去開門,看到她,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張媽在我身後,她手上的雜物通通掉在地上。 只見聖琪把整個頭剃成平頭,這還不止,她把陸軍裝染成深紫色,又換上一身新的黑皮衣褲,妖異無比,耳朵上掛著銀色十字架,胸前一隻骷髏頭。 她走過廚房,「咦,貓呢?」 我冷冷答:「我家不准養小動物。」 她的聲音尖起來,「你扔掉它們?你冷血動物。」 我說:「入鄉隨俗,李小姐。」 她沖進房間,嘭一聲關上門,我聽見玻璃摔破的聲音,我想去敲門,被張媽拉住。 張媽做得對,這是我的家,無論如何我已占了上風,不要與她理論了。 一方面我也相當沮喪,我同張媽說:「我雖不擅長人際關係,但是一向與同學師長相處和洽,與聖琪卻水火不相容,不知是誰的錯。」 張媽說:「也許,她自小在外國長大。」 「外國長大都是生番?」 張媽卻有見地,「他們自由度較大。」 那天晚上,張媽做了鹵肉面放在客房門口。 那碗面也真是香噴噴,我看到聖琪打開門,把面取進房內,吃個乾淨,又把空碗筷遞出來。 我既好氣又好笑。 客房設備齊全,她不怕無聊。 半夜,我看到房內燈光未熄。 張媽又送上宵夜,「她比你會吃。」 我點點頭,她真有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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