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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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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聳然動容。 「凶徒抓到沒有。」 「判刑7年。」 于太太怨怒地說:「我女兒無辜被判終身。」 文昌說:「我可以介紹面部神經科醫生給你,醫學日新月異,一年內可以有許多新穎創舉。」 于太太歎口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元師傅這時輕輕說:「讓我來看看,可以做些什麼。」 于太太又忍不住垂淚。 文昌把她拉到一角,「你要堅強,不然,她也跟著以為是世界末日,愁雲慘霧。」 于太太抹乾淚水,「你的母親如何應付?」 「家母已在那次車禍喪生。」 「啊,」于太太震動,「對不起。」 「一定不能自暴自棄,必須自重自愛。」 于太太說:「我怕女兒餘生找不到幸福。」 「啐,哪裡怕得了那麼多,有人嫌我們出身不好,沒有背景,又非名校畢業,又或不幸是孤鰥寡,甚至皮膚不夠白,眼睛不夠打,管他呢。」 于太太忽然破涕為笑,「快人快語。」 「我姐姐也那麼說我,來,于太太,吃塊巧克力蛋糕補充體力。」 于太太輕輕說:「小女要是有你這樣樂觀就好。」 「于太太,輪到我問你,你怎樣看我這只小小面具?」 于太太答:「明人面前不打暗話,看得出硬硬的是假皮膚,可是你性格是那樣活潑爽朗,相處超過十分鐘已不在乎其他。」 文昌暢懷地笑,「謝謝你。」 「文小姐,午夜夢回,你可有遺憾?」 文昌答:「我遺憾搶不到更多客戶。」 「男朋友呢?」 「同其他人一般,等待機緣。」 于太太點點頭,「誰與你在一起都是有福之人。」 好話誰都愛聽,文昌大笑,「于太太你倒要掉過頭來安慰我。」 于太太說:「這是實話,沒有福氣的人不識寶。」 文昌輕輕答:「人各有志。」 這時于小姐忽然叫:「媽媽,媽媽。」 文昌知道元師傅已經化好妝,果然,于小姐出現,臉上疤痕好像完全平復,只見她濃眉大眼,時代氣息十足,是個美少女。 她走進讓母親仔細觀察,于太太喜極而泣:「一點也看不出來。」 真的完全看不出?當然不,但象文昌臉上的面具一樣,旁人在認識她的樂觀爽朗,再也不介意若干缺憾。 于氏母女千恩萬謝離去。 元師傅對文昌說:「阿昌,剛才麻煩你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 「阿昌,你把面具除下,我看看可否替你略為改良。」 文昌摘下面具,放在桌上,從手袋取出一方絲巾,綁在臉上,遮住疤痕。 元師傅檢查面具,「噫,誰會想到是用極細金屬絲織成。」 「是薄而貼的鈦金屬,由美太空署發明。」 「可是著色卻欠高明。」 元師傅細細研究,「他們用一種噴漆。」 她取過一盤瓶瓶罐罐,用筆蘸了松脂精油,輕輕將原有顏色慢慢清除,像清洗一幅名貴油畫一般。 文昌坐在一旁,聚精會神觀看。 元師傅輕輕說:「讓我告訴你,世上最佳易容術的例子。」 文昌微笑:「師傅講故事最好聽。」 元嬰心想,她眼前這兩個非正式徒弟,小雲好動,文昌心靜,可是兩個人都很爽直,她們會成為好友。 「故事從朋友處傳出:一個年輕貌美的行家,每週三次,到一間文娛會所看表演項目。」 文昌脫口問:「什麼節目?」 「主角與木偶表演腹語術,你看過嗎?」 文昌點頭,「從前曾經流行。」 元師傅感喟:「後來,所有的文娛表演都被電子遊戲機打敗。」 文昌目光仍然專注在師傅手勢上。 「這行家十分欣賞那英俊腹語人的技藝,他的木偶栩栩如生,活潑生動,引得觀眾哄堂大笑,深受歡迎,漸漸女子對他傾心,托人傳訊,盼望認識他。」 面具上油漆已完全清除,浸到清水洗清晾乾。 元師傅繼續說下去:「可是男方拒絕,她隔一段日子再邀請他,如此經過三次,都遭到婉拒,大半年過去,她仍然每週三次去看他表演,越來越對他傾慕,他風度翩翩,妙語如珠,真是理想伴侶,於是她親自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托人送上,那男子感動,但回復說『你不會想認識我』,女方再懇切陳詞,男方終於允許在後臺見面。」 文昌雙眼越睜越大,她猜不到故事結尾。 「到了後臺,只見她心儀男子與木偶坐在一起,她心花怒放,趨向前,『我來了』,她說,那男子卻沒有站立,從椅子上跳下來的是那只木偶,他朝女子說:『你好』。」 文昌「啊」地一聲。 師傅說:「那木偶才是真人,他方是腹語者,那英俊男子,不過是化了妝的木偶。」 文昌從來沒聽過那樣奇突的故事,她不自主喘氣。 「我們一直在打聽那活木偶的下落,打算誠心討教那神奇化妝術,可是那人一直下落不明。」 「可是不少奇人自學成功。」 文昌立刻加一句:「像元嬰師傅。」 元師傅笑起來:「阿昌,你也會甜言蜜語。」 「師傅,我明天再回來取面具,今日我還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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