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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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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準備半打克魯格粉紅香檳,分手,有時也很值得慶倖,希望他們和平解決。 可幸文晶是股票聖手,她天生有買賣觸覺,又不貪婪,很多時候都獲利鬆手,頗有斬獲,這些年來,積蓄豐厚。 對於金錢,她看法透徹:「越老越要花錢,不然,子孫幹嗎要來陪你,上了年紀,更加要穿撙領開司米,輕軟暖。」 大姐失婚,看不開,可是仍然生活得不錯,多謝私蓄。週五,文昌提早回家準備。 才脫下外套便有人按鈴,文昌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身段玲瓏的年輕女子。 「是我,阿昌。」 文昌深呼吸,「姐,你把自己怎麼了?」 只見大姐緩緩解下頭上的大絲巾,露出化妝得無懈可擊的一張面孔。 這張面孔甜美嬌嗔,膚色均勻,漂亮得如同畫中人,是,這根本是一副畫,只不過觀者要過一刻才明白它不是一個人的面孔。 文昌終於知道其中分別了,高明的化妝師象甘敏強順著當事人的輪廓化妝,可是這位神人卻把面孔當畫布,重新佈置五官。 慢著,她照著文晶二十年前的模樣創作。 只見文晶走到露臺前拉上窗簾,開亮溫柔燈光,輕輕坐下。 文昌歎口氣,「見前夫何必化這樣隆重豔妝,」 「你懂什麼。」 「是我,我乳臭未乾,年幼無知。」 「哼。」 文昌說:「他會受到驚嚇。」 「他不是你,你沒去過夜總會。」 「姐,去卸妝,把腰箍也拿下來,成熟、智慧、平和地與他談判、商議,達到協議。」 文晶不出聲。 文昌開了瓶香檳,斟一杯給大姐。 「記得嗎,我倆都喜歡喝香檳,比較拮据之際,只用大耳杯盛著葡萄汽酒喝。」 這時文晶站起來,「你說得對,阿昌,這段感情已經告終,他給我八位數字,我立刻簽字,那筆錢,只是用來給兩個孩子讀書。」 文昌鼻子發酸,她發覺姐姐落下淚來,可是隨即抹去,化妝分文不動。 文晶走進衛生間。 文昌深深嘆息,這時,門鈴又響,姐夫楊光也早到,這時,才六點過一刻。 文昌打開門,只見楊光穿著新西裝,戴粉紅色領帶,手中捧著直徑兩尺多的大束牡丹花。 他額角冒著亮晶晶汗珠,興奮一如中了彩捲頭獎,一管鼻子通紅。 文昌冷靜地說:「請進。」 她暗地裡替大姐高興,這樣一個人,算了。 他坐下來,自斟自飲,「我來早了,實在太想見她,告訴我,阿昌,她叫什麼名字,家境如何,性格怎樣,喜歡些什麼。」 文昌咳嗽一聲。 楊光醒覺,他轉過頭,看到那身段玲瓏的年輕女子站在走廊門口,她腰身圓圓,只有一握,正是他一向最喜愛的身型。 不知怎地,他一見她就有親昵感覺,象與舊情人重逢,有無數旖旎的話要說。 他已中年,再不把握這種機會,就永遠不再,要到歡場去了。 他站起招呼:「這位小姐,你好。」 文晶緩緩走近。 一瓶香檳已經喝完,文昌又開了一瓶。 楊光搭訕說:「你看阿昌手勢純熟可任酒保,你可別向她學壞。」 文昌忍不住大聲笑,但是那笑聲比哭還難聽,她立刻噤聲。 文晶輕輕走到楊光側面坐下。 她穿低胸長袖小外套,上圍豐滿,楊光更加高興,他問:「你可是阿昌同學?」 文晶看著他,化妝實在太多神奇,不笑也像是在笑:「你想怎樣?」 楊光問:「做個朋友可好?」 姐妹倆見他如此出醜,都十分難堪。 文昌終於忍不住,「姐,你實話實說吧。」 文晶輕輕問:「你不認得我?」 楊光坐近一點,「你是電影明星?我不大有時間看戲。」 文晶又說:「我是你妻子。」 「什麼,」楊光一邊擦汗一邊笑,「沒有這麼快。」 「我是文晶。」 「誰?」楊光放下酒杯。 文昌站起來,「姐夫,她是姐姐。」 楊光怔住,看看姐姐,又看看妹妹,呵哈呵哈地笑,「阿昌,別開玩笑。」 文晶卻不客氣了,她取出特殊卸妝紙,象一塊毛巾似,先擦掉臉上左邊化妝,顏料應手紛紛落下,露出原形。 只見文晶面孔一邊高一邊低,一邊雪白一邊焦黃,嘴角歪斜,十分可怕。 楊光渾身顫抖,「你,你——」 手一松,酒杯摔到地上,打碎。 文晶這時脫掉外套,解下束腰,忽然之間,象變魔術似的,她腰間贅肉嘭一聲松垮下來,接著,她一手摘下假髮,啊,不折不扣,正是楊光的中年妻子,楊文晶。 楊光像是看見最驚怖的事,眼若銅鈴,掩住胸口,面孔變得煞白,身子搖晃。 文昌心中有氣,「姐夫,她是姐姐,不是無常。」 這時楊光轟一聲倒栽在地上。 「姐夫姐夫!」 文晶站在一邊,輕輕說:「他心臟病發。」 文昌大驚失色,「我去打三條九。」 文晶按住妹妹,「他一向暴飲暴食,最近,還混合服V藥及烈酒,製造刺激,活該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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