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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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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申去了三天,我心焦了三天,像是被人用火慢煎似的,不見有多痛苦,只是寢食難安。 消息來了:「你那朵丁香花,屬於此間」個失勢的二世祖,他父親並不寵他,只供給他住以及一日三餐,活脫脫的失匙夾萬,生活很痛苦,放太子賬的傍友不是沒有,希望是渺茫。」 「她不是貪財的女人。」 「貪財兩個字還鑿在額角不成。」何甲說。 「你若果認識她,你就不會這麼想。」 「罷喲,一個男人當然把他心目中的女神想像得十全十美。」 我生氣,「我不是那種盲目的人。」 「那麼你有什麼解釋?」 何甲哈哈突起來,然後非常訝異的說:「你自己天真倒也罷了,怎麼強逼全世界的人也陪你天真?」 「我去問她。」 「別傻,這樣會嚇走她,你有什麼資格收買她的靈魂?即使她是自由身,她也有權不選擇你的,你這個人真是。」 何甲說來句句是道理,不由得我不三思而後行。 「你聽我的話,一切聽其自然,不要操之過急,該你的就是你的,」但又歎口氣,「天下女人那麼多,又何必跟人家爭老婆。」 我撐著頭想很久,「也許是,但我喜歡她。」 「含蓄點,沒有人比好色之徒更可怕了。」 丁香與她丈夫分居。二世祖住在祖屋裡,應有盡有,丁香住自置的公寓。 圈子裡每個人都猜測二世祖未曾盡過做丈夫的責任,幾乎每一個仙的開銷都由丁香自己負責,但沒有人知道丁香為什麼不離開他。 沒有人知道。 丁香的工作很辛勞很吃重,但她獨自挑起擔子,勇往直前,永不言悔。 我也問過她,她說:「一個人嘛,總得做,不做幹什麼?坐在家中盡發黴。」 「一個人?你不是有夫之婦嗎?」 她笑,「你何必故意挑剔我的語病?」 「事實是嘛,」我說:「背著個丈夫獨自生活,這種困難我從來沒有聽過。」 丁香轉過頭來,「你說話太不含蓄了。」然而語氣還是溫和的。 「我不應該觸及你的私隱。」 「城裡公開的秘密,也算不得是什麼私隱。」 「丁香,你這樣日日生活在痛苦中,不打算自救?」 她沉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改更你目前的生活情況呀。」 「如何改良?」她問:「勸我離婚?成年人哪有如意的事,當然得作某一個程度的遷就,誰不在受委曲?或是工作上的,或是婚姻上的,誰能為所欲為?總得付出代價才行。」 「你的代價未免太大。」 「我不覺得。」 我苦笑,「吹皺一池春水。」 「你知道就好。」她微笑。 「是因為你仍愛他?」 「愛有很多種,在某方面來說,是。」她頷首。 「我認為他對你並不怎麼樣。」 「人們對富家子總有偏見!以為他們享盡人間清福,其實他們也有痛苦。」 「是。」我諷刺的說:「乘坐哪一輛勞斯萊斯呢?真是痛苦。」 她白我一眼,不言語了。 我仍為她仍然愛她的丈夫。 我的朋友何甲跟我說:「張丁香這段婚姻,維持不了很久了。」 「怎麼這樣說?」我吃驚,並沒有因此大喜。 「她丈夫有外遇。」 「什麼?這麼好的妻子還要攬外遇?啥道理?」 「外遇是彭玲玲,你明白了吧?」 彭玲玲是著名的女歌星。 「不是說沒錢嗎?」 「沒錢?」何甲笑,「有人肯放太子賬,奈何?」 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丁香呢,她怎麼想。」 「她還未知道吧,你這樣關心她,為什麼不告訴她一聲。」 「她是聰明人,早該知道了吧?」 「不一定,當事人往往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立刻打電話約了丁香出來,預備跟她攤牌,把一切告訴她。 我也是個西化的人,平時絕不管閒事,但我對丁香的事,有種「已任」的感覺。 她接電話的聲音很平靜,「有什麼事?」她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氣。 「在電話說還不是一樣。」 「如果我是請你吃飯吧,你是決定要推辭我了?」 「我心情不大好,」她說:「不想出來。」 「是你風聞什麼消息來著?」 她歎一口氣,「原來如此,你是第107個告訴我,我丈夫有外遇的人。」 我怔住。 隔了一會兒我說:「我是真關心你的。」 「是嗎,他們也都這麼說!這年頭好心的人越來越多了。」她淡淡的。 我真被她氣死。 「就算你不當我是朋友,也該為自己著想。」 「我怎麼為自己看想?」 「人家不愛你了,你也得有個打算。」 「皇帝不急太監急。」她的聲音仍然銀靜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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