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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接著,林翠蘭與周熙亦如此。」

  解語說:「嘖嘖嘖。」

  「後悔也已經來不及。」

  「現在的女伴是誰?」

  「王雅麗。」

  「沒聽說過,或許,你應考慮回到方太太身邊。」

  「我們已是陌路。」

  「那多好,也根本毋需離婚。」

  「移民潮救了我,你看現在多好,隔著一個太平洋,大家可以為所欲為,眼不見為淨。」

  解語問:「我生父是誰?」

  「你不會想見他。」

  「我在想,不語風頭這樣勁,那人,如果在本市,不會太太平平默默修行吧?」

  方玉堂露出佩服的神色來,「真聰明。」

  「他,也許會有要求?」

  「那自然,一次,托人向不語要醫藥費。」

  解語惻然。

  果然是這種人。

  「居然有人替他做中間人,口口聲聲叫不語把現款存入一個戶口。」

  果然是這種人。

  「不語立刻將此事告訴我,那年,你還很小。」

  「你怎麼做?」

  「我在派出所有朋友,忠告我報警,當勒索案處理。」

  解語沉默。

  「我必需那樣做。」

  「我明白。」

  「那時不語尚未出名,事情較為容易隱瞞,而傳媒也尚未流行深入挖人瘡疤。」

  「你肯定我不是妹妹?」

  「不語大你十八歲。」

  「她保養得真好。」

  「不幸中大幸,你是那樣可愛的一個女孩。」

  「謝謝你。」

  他一向喜歡她,也與她說得來。

  「如果不語有點乖張,你需原諒她,她走過的路不容易。」

  是,窮家女,圖出身,總有行差踏錯的時候。

  「那人之後沒了音訊。」誰會去天天記念他。

  「你不是有個私家偵探嗎?」

  方玉堂急說:「懈語,不可!」

  解語低下頭。

  「記住,麻煩來找你,你才去應付它,如不,任它沉睡,不可觸動它。」

  「你見過那個人?」

  方玉堂頷首。

  「我,長得可像他?」

  「怎麼會,你同不語是一個印子。」語氣十分寬慰。

  「那人,不值得一見?」

  「恕我這樣說:你之不認識他,何止不是一種損失,簡直是至大幸運。」

  解語頹然。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人生的缺憾十分多。」

  解語忽然又調皮起來,「包括美女不貞忠,守德的偏是醜婦。」

  方玉堂凝視她,半晌他說:「你是一朵解語花。」

  解語駭笑。

  嘩,從未聽過更庸俗的讚美。

  「聽我忠告,照舊生活,千萬別去揭舊賬。」

  解語歎口氣。

  「那根本不是你的賬簿。」

  解語點點頭。

  「你有事願意與我商量,我覺得榮幸。」

  不知怎地,解語相信這一切都是真話。

  「不語上一套影片,進賬還不錯呵。」

  「害您掉了眼鏡了。」解語莞爾。

  「你知道嗎,一進賭場即輸的人,反而不至於傾家蕩產,嘗到甜頭,不知收手,那才叫危險。」

  解語何嘗不是那樣想,她苦笑。

  「我們走著瞧吧。」

  方玉堂送解語出去。

  秘書前來報告:「方先生,杏子斡在樓下撥電話上來說,他三分鐘後就到。」

  解語見那老方一聽杏子斡三字立刻變色,便以為是他的新歡。

  她笑說:「你接駕吧!我自顧自下樓。」

  「不,」方玉堂低聲說,「來,我帶你自另一頭走。」

  「光天白日之下,不需這樣曖昧吧,這位杏紫惑小姐未必如此嬌縱。」

  方玉堂笑,「是我生意上朋友杏子斡先生。」

  解語詫異,「那更不用回避。」

  「我怕麻煩,他正是上次要我介紹你給他的人。」

  「啊!」解語急了,「我自後門走。」

  「也好。」

  解語連忙往載貨電梯走去。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只見有人推著一輛輪椅出來,解語本能地讓開,同時用手擋著電梯門不讓它合攏。

  那推輪椅的是一司機模樣的人,可能不慣差使,而偏偏梯身與大堂之間高低又差了一兩公分,所以一時卡住出不來,他急得冒出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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