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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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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十分鐘,只聽得不語一直說:「是,是。」可見融洽到什麼地步。 解語十分安樂。 第二天就有製片捧著合同上來簽署。 不語再也不提移民同做小生意之事。 小生意,什麼生意?開禮品店抑或時裝店,賣鞋還是賣唱片? 解語深深歎口氣。 要不退休,要不堅持下去,從一而終。 放學,家中習然蕪一人,電話鈴聲響個不已。 「不語?」 「不,方先生,是我!」 「聲音真像。」 「都那麼說。」解語賠笑,「你在何處?」 「我回來了,打了一整下午電話。」 「對不起,外婆在教會,姐姐出外開會。」 「有新工作嗎?」 「到臺灣拍電視劇。」 「她不堅拒降級拍電視嗎?」 「這次不同,由大導演主持。」 「嗯,可見是多麼不景氣。」 「方先生,有急事否,我替你打手提電話。」 「電話沒有開啟。」 「啊。」 「解語,你出來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 「我二十分鐘後在樓下等你。」 解語抬起頭,有什麼不對了。 她連忙換上便服,跑到樓下去等。 不消一會兒,方玉堂的車子駛至。 他並不是上了年紀的猥瑣生意人。 方玉堂才四十多歲,頭髮濃密,並無禿脫現象,身段也維持得十分健康,外型不語堪稱匹配,所以二人在一起那麼長一段時間。 解語寒暄:「制衣生意好嗎?」 「托賴,還不錯,做了三代了。」 他岳父真是他父親當年的夥伴。 方玉堂忽然歎口氣。 解語笑問:「什麼事?」內心忐忑。 他說;「你一向準時,不像不語,一直叫我等。」 解語笑:「那是因為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方玉堂看了她一眼,車子駛至山頂。 方玉堂說:「解語,這次我到溫哥華,原來打算一安頓好家人即返來照顧生意。」 解語收斂了笑容。 「一到彼邦,覺得國泰民安,生活豐裕,予我舒暢感覺,非言語可以形容。」 解語心想,那你受溫阜表面迷惑了,世上安有如此樂土,人家國債累累,國家瀕臨分裂,治安亦大不如前,而且,種族歧視也開始湧現。 但是她一言不發。 「我忽然覺得在商場上拼搏毫無意義。」 解語看著他。 他說下去:「我想起了陶淵明的詩:『誤墜塵網裡,一去三十年。』」 「這不是在說我嗎?」 解語暗暗好笑,創業之際,他們統統自比李世民,做得累了,想退下來,又覺得像陶淵民,風光都叫他們占盡了。 「解語,我想提早退休。」 「那,你要同不語商量,看她肯不肯陪你。」 方玉堂欲語還休。 他將車子停在一處,解語抬起頭,才發覺自山頂看下,是整個海灣。 因在南區,沒有大廈群,只得三三兩兩矮房子,風景像五十年代擺在遊客區賣的油畫。 可是解語無心情欣賞。 方玉堂終於說:「我想移民去彼邦,我妻兒終老。」 什麼? 他加一句:「我想不語分手。」 解語怔住。 「我願意賠償她。」 解語張大嘴作不得聲。 呵,遭到解雇了,老闆願意付出遣散費。 這還是個好老闆,照顧到夥計營生。 有些無良資方索性一走了之,人影全無,可憐的勞方告進官裡去,已是百年身。 解語發愣半晌。 忽然之間,她落下淚來。 少女嬰兒的眼淚都感人,方玉堂說:「你放心,解語,令姐比你想像中堅強。」 解語無法鎮靜,手蔌蔌地抖。 「那你得親自向不語她交代。」 「這,解語,你可否替我說一說。」 「不,」解語堅持,「十年關係,你欠她一個解釋,見最後一次,交代清楚。」 「我怕見她。」 「怕也得見。」 方玉堂不受威脅,他笑笑,「我有張支票在婁律師處,不語知道地址,我今晚將飛往溫哥華。」 解語悲憤莫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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