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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他搶過我的酒,一飲而盡,坐下來喘氣。

  我放開他,他自瓶裡倒出酒,灌人嘴裡。

  我有點可憐他,「你怎麼了?」我問,「你的兄弟呢?」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

  「喂,」我推他一下,「你回答我呀,你的兄弟呢?」

  他說:「死了,都死了。」

  我點點頭,「所以你傷心。」

  他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找我做什麼?」我夷然,「我只有爛命一條,跟你一樣,宋家縱然富可敵國,打一場小小的仗也就打掉所有的黃金珠寶,是不是?」我嘿嘿的笑,「你們完蛋了,跟我一樣,你們完蛋了。」

  「你難道不關心榭珊?」他把握到我的致命傷。

  我跌坐下來:「啊是,榭珊。」我的心刺痛。

  「你不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她死了?」我眼前一黑,伏在桌子上。

  「是,我親眼服侍她服的毒藥。」

  「你這個劊子手!」我叫,「你為什麼那樣做?為什麼?」

  「我就是來跟你說清楚的。」他說。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嚷。

  他繼續喝酒。

  隔了一會兒,我說:「你告訴我,求你告訴我。」

  他緩緩的說:「那夜我們在屋外分手,你記得嗎?我上樓,看到馬可,我很震驚,他為了榭珊,竟去整形,整成一個中年人模樣。」

  我插嘴,「為了榭珊,為她是什麼都值得的。」

  「是,」宋保羅點點頭,「你為她,家破人亡。」

  「講下去。」我握緊拳頭。

  「榭珊見到我,面色變得很壞,我說:『少奶奶,跟我回去吧,天羅地網,你逃不了的。,

  「她問:『你們之中,誰扣住了季家兩個孩子?』

  「我說:『這是路加的事。』

  「她說:『宋家明難道由得他這樣做?』

  「我說:『少爺在東南亞,約翰與他在一起,我們的事馬上就要發動,少奶奶,你還是跟我回去吧。』

  「她問:『宋家明預備怎麼對付我?』

  「我不敢回答。馬可懇求我:『二哥,你不如放了我們。』我向他們解釋,這是沒有用的,他們一定要跟我回去接受處分,他如果要逃,只有連累更多的人。」

  「然後呢?」我問,「他棄榭珊而去,是不是?」

  「你別打斷我。」

  我心急的等他說下去。

  他說:「於是馬可說:『我們決定逃到北冰洋去,現在我們手頭上有錢。』

  「我悲哀的說:『沒有用,他會找到你,就算路加會放你,你別忘了爹爹,他也必然要治死你。』

  「馬可說:『我不願意死!』

  「『馬可,』我對他說,『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你太自私,季家的兩個孩子,有什麼錯?你把她們也牽連在內。』

  「他不響,低下頭。

  「我非常傷心,他是我的兄弟,我至愛的弟弟,而我竟不能救他。

  「榭珊說:『我跟你回去見路加,他務必要放掉那兩個女孩子,馬可,你走吧,路加並不敢拿我怎麼樣。』

  「馬可渾身顫抖,他慘叫:『榭珊,你愛我勝過那兩個孩子?,

  「榭珊說:『馬可,季少堂已經說我們設計陷害他,為求清白,我們應該叫路加把孩子放出來,況且孩子無辜,何必因我倆緣故,叫別人一輩子抱恨?』

  「馬可說:『榭珊,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榭珊卻說:『馬可,你不必多講,我已經決定了。』

  「我說:『那麼我們走吧。』

  「榭珊對馬可說:『一切是註定的,你快走。」

  「馬可說:『我不走。』

  「我忍不住說:『馬可,既然你怕死,不願意死,你趕快逃吧。』

  「馬可說:『可是失去了謝珊,我還有什麼?我也跟你走。』

  「我很難過,」宋保羅說,「但是沒有選擇,終於把他們兩個帶回蘇黎世。」

  我問:「他們已經殺害了眯眯,是不是?」

  「不,」宋保羅說,「你的小女兒不是路加殺害的。」

  「她是如何死的2」我問。

  「她的腦病並沒有全部痊癒,隨時可以復發,宋醫生預備再替她動手術。」

  「可是我們一直不知道,現在死無對證,哼!」

  「本來不打算告訴你。」

  「你要挾我,是不是?」我咆吼,「為什麼一定算上我?我什麼得罪了你們?」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你運氣不好。」

  「榭珊呢?」我追問。

  「她看著我們釋放了盼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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