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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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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人同你接洽,該部門經理是位很精明的小姐」 知芸沒想到他的生意分這麼多類別。 馮季渝隨即笑:「把藝術當買賣,十分煞風景吧。」 知芸感喟的說:「人要吃飯,才最最煞風景。」 馮季渝放心了,他怕她思想搞不通。 公事說到這裡,也差不多完結。 知芸以為馮季渝還會有什麼表示,但沒有。他禮貌的站起來告辭。 她送他到門口。 他這個人打扮舒服熨貼,姿態大方優雅,但知芸心事重重,無暇欣賞。 傍晚母親回來了,她把支票給她。 第二天,馮氏就派人來同她接洽。 女經理的確是個人才,能幹果斷,三下五除二就同知芸擬好一張合同,限定每週生產若干張作品,由馮氏獨家代理。 酬勞非常理想,超過知芸所想所求。 女經理笑,「我們收的畫是有點水準的。」 聽了這話,知芸心理上已經好過許多,也不去管她所說是真是假。 劉氏母女的生活自那日開始好轉。 知芸心中一直覺得蹊蹺。 多麼巧合,那日她抱著家傳之寶去典賣,剛剛碰見馮季渝,轉變了她的命運。 遲一步早一步都不行,還說不是註定的。 生活一好轉,親友走動就勤,母親不愁寂寞。 知芸可放心作畫,有時候,成天都不出書室一步。 女經理每隔一月來看她一次,與知芸也談得來。 一個週末,劉太太在鄰房搓小麻將,知芸埋頭苦幹,女傭人說:「畫廊有人來。」 知芸一看,才知道是馮季渝。 知芸笑著迎出,「稀客。」 馮氏凝視知芸,她略覺不好意思,偏側面孔。 「你豐滿了,氣色很好。」他說。 知芸微笑。 「是開畫展的時候了。」 知芸的心碰一跳,抬起眼來,他這樣栽培她,為的是什麼。 她清清喉嚨,「從籌備到成事,恐怕要一年時間。」 「公司有展覽組專職負責。」 啊,一切都是現成的,怪不得長輩都說,每個成功的藝術家背後都有一個財團。 知芸說:「我怕作品還不夠成熟。」 「留待畫評家發表意見吧。」他笑。 大企業,做任何事,都井井有條。孤身作戰,撞破了頭,也不得其門而入。 知芸說:「本市展覽廳的設備——」 「本市?」馮季渝轉過頭來,「我們到紐約去。」 啊,他真準備在她身上做功夫,要捧紅她。 知芸心底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努力將之按捺下去,「謝謝你提拔,馮先生。」 馮季渝笑了,「我叫人同你聯絡。」 他告辭。 知芸送他到門口,馮又轉過頭來,「對,生辰快樂。」。 知芸來不及邊後,面孔與他只有一公尺距離,相當難為情,馮卻大方地交一隻小盒子給她。 她才接過,他已經走了。 盒內是一隻式樣別致的胸針,不值什麼錢,這令知芸舒服,她更加喜歡它。 她一直把它別在毛衣領下。 畫展的事,進行起來。 新聞稿發得多了,畫壇上像是儼然有劉知芸這麼一個人。 親友興奮起來,競相走告,都認為劉知芸光宗耀祖,他們並不知道來龍去脈,唉,反正抖起來也就是抖起來了,有了名還怕沒有利嗎。既然名利雙收,那麼,說不定有個照顧,先聯絡感情,也是值得的。 知芸變得很沉默。 她統共見過馮氏數面,並不知他底蘊,他在她身上作這麼大的投資,撈得回來嗎。 知芸看著她的作品,作個公平的評估。 同學中天才橫溢者大不乏人,她的成績一向只是平平,人家思潮一意念如萬馬奔騰,她只能謹守崗位。 若真的要捧,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不失,文雅愉快是她的畫風,但,她不是天才。 知芸又站在鏡前打量:外型倒是藝術家的外型,瘦削,但該長肉的地方並不輸蝕,秀氣的五官,最好看的是眼睛,圓而且亮,皮膚白皙光潔,無斑無駁。 又懂得穿衣服,一襲普通的裙子,一條粗布褲,都襯得飄逸美觀。 馮氏,會不會看上了這副皮相? 像他那種年紀,至少應該結婚十年以上了。 打聽一下,立刻可以知道。 但知芸一直沒有問。 他們一行數人飛到紐約,一切有專人安排好,知芸像位明星似微笑點頭接受訪問,漂亮面孔不論國籍,多少占些一便宜,報上照片登得很大。 畫展開幕第二日,知芸從外頭回酒店套房,推開門,看到馮季渝站在窗前。 知芸放下購物紙袋,悄悄走到他身邊,他轉過頭來。 知芸說:「你都沒通知我們去接。」 馮季渝答:「我是臨時決定的。」 知芸脫下外套,露出裡面毛衣,領口別著那只胸針。 「畫展很成功。」 知芸笑得很暢快,「都這麼說。」 「以後身份不一樣了。」 「會嗎?」知芸還有點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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